她尝试着小步过去,猼訑便也小步小步行过来,待的一人一兽不过半尺距离,猼訑便垂了头,鼻子一嗅一嗅地嗅着溪涯身上的气息,眼睛也上下打量溪涯,看到她手中的斩云时,眸中露出了深深的忌惮和戒备,它似喜爱溪涯,用头轻轻蹭了蹭她,随后就退步转身,似要离开。
溪涯来意是要比试,见它似要走,便提剑而起,望着它悠哉甩着九条尾巴的背影,狠了心,咬牙忽轻喝了一声,猛然扬剑起来,带着灵力向着猼訑冲了过去。
猼訑背上眼眸一凛,身子灵活地侧身跳过,躲开了去,望着溪涯,似是疑惑这闻着甚柔和的小兽为何要攻击自己。
溪涯追击上去,剑锋凌厉,横劈而上,猼訑四蹄轻动,灵巧地闪避,它似觉溪涯是在与它玩闹,便四下跳动逗弄溪涯,溪涯追它半天,却是一根毛都没能碰到。
终有一刻溪涯心生郁闷,捏决起了符咒,道道金锁忽从她身边而起,极速缠上去绕住猼訑的四蹄,困它在地上,猼訑似愣上一下,背上眼眸望着溪涯,轻动了动头,仍是悠闲的样子。
溪涯提剑定气,其上青光凌厉,忽扬起滔然气浪,震动周边巨树“哗啦”直响,溪水也被吹动,转着小漩涡窜天而起。
猼訑的眼中终于带上了一抹郑重,望着溪涯,似是明白了眼前这小兽是真要与自己打斗,并非玩闹,它站定四蹄,拽着那困住了它的金锁,却怎也拽不断。
溪涯的剑法已成了七八分,道道金纹在其上浮现,她并无杀意,故而手中也留了分情,待的剑法大成,忽挥剑直下,空中传出猎猎声响,踏步上前,便是冲天一剑要落在猼訑身上。
猼訑眼中大惊,它挣脱不开溪涯设下的金锁阵,惊怒之间猛然抬头,鼻下的口忽张了来,一道震天动地的巨吼从其中出来,带着一阵强风卷动,溪涯顿知不好,这就要收剑回去,可已来不及。
气浪伴着声浪冲击过来,冲破她的剑法,击在她身上,将她猛然撞了出去。
她昏厥半晌,待的醒来时,遥舟正捧着一片叶子卷成小杯,盛了清水凑在她嘴边,喂了几口。
她张了张嘴,想到自己被猼訑一声吼就吼晕了过去,顿觉惭愧,红了一张脸。
不远处那巨兽仍在溪水里盘坐着,见溪涯醒来,便昂首挺身,一副傲气的模样,似在趾高气昂的炫耀着。
第四十五章
溪涯斜瞥一眼在溪边拼命甩着身上长毛的猼訑,它抖落了一地的水珠,抬头望向自个,颇有几分兴致昂然,溪涯心中顿生挫败,瞬而默不作声地回了头,抬眼望着遥舟,颓然低声道:“我输了,师父……”
“嗯,师父看到了。”遥舟轻柔地用手拨起她的发丝,别在耳后,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家小徒儿那带着绒发的头顶,被发丝遮挡住的惨白的面容,她伸手轻搭在溪涯的肩头,柔声道:“溪涯,世间并非每人都像北丘弟子一般行事有板有眼,与你见招拆招,打架有章法可依,你要学会猜测对手在下一刻将有何动作,逼迫对手顺着你所想的路数行动,逼他露出破绽,而非被别人牵着走。”
溪涯的鼻尖轻耸了一下,抬头望着她,眼中带着几分黯淡,“徒儿知晓。”
可就算知晓,能做到也颇难,溪涯轻叹了口气,她自知刚才的比试她打的差极,不仅被猼訑戏耍一番,还低估了它的实力,只知生搬硬套北丘剑法,最后输也输得正常。
遥舟看出她失落,便轻拍她一下,笑着拉她起来,“天色不早,咱也不急于一时,今日先回去打坐,明日再来比过。”
“师父,明日徒儿怕仍是打不过它。”溪涯闷声道,她有种愤然却甚无力的感觉,猼訑惧怕斩云,也惧怕遥舟,却独独不怕自己,那便说明自己忒弱了些,在它眼中怕只是个无什么威胁的玩伴,可她断断不希望这样。
遥舟携她离开,猼訑在溪水边望了她们数眼,随后便轻跳几步入林中去,转眼没了踪影。
溪涯回头望着溪边,眼中涌动着分凌厉的光,到底何时她才能强大起来,至少与师父一般强,那便不用再受师父的庇护,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护着师父……
入夜下起了小雨,溪涯在火堆旁打坐修炼,岩洞外用树枝叶子做了个简易的门,以此来抵挡风雨。
许是今日战败的打击大了些,溪涯的筋脉之中虽缓缓运行灵力,可心中却依旧想着与猼訑的一战,还有数月之前,在北丘祭典上与白正黎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