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原皇帝的不是秦祚, 任朱太后如何悲伤气愤, 她都怪不到秦祚头上。况且, 秦祚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没有怀疑秦祚是否骗她, 毕竟告诉她自己当初生的是龙凤胎的老嬷嬷是不可能骗她的, 秦祚这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已经告诉她真相了。秦祚,也是受害者之一而已。
秦祚:“我当年,被一个道士收养,才活了下来。”
听到‘道士’二字, 朱太后身体一颤,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女儿被道士收养才活下来,儿子却因沉迷修道死在道观中,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早已安排好了,每个人都是跟着那只无形的大手在走着,谁也不知道前方如何,但似乎遇见的所有事物都与你的命运紧紧相连,没有一样是多余的。
大雪之中,只听得见秦祚清亮的声音,缓缓述说着这些年漂泊的故事,朱太后静静的听着。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驻足,侧耳倾听。
待秦祚说完,朱太后已经哭不出来了,垂着脑袋,摇摇欲睡,她太累了。
秦祚一低头就能看见朱太后花白的头发,满脸倦容,她心脏像被狠狠攥紧一般的疼,弯腰将朱太后扶了起来:“母后,我们回去休息吧。”
朱太后顺从的点点头,任秦祚将她扶上了辇,在坐下之后,掀开帘子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处,像是要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印进脑海。
回到慈安殿,朱太后入内殿之前,突然问道:“贵妃知晓吗?”
秦祚怔了一下,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别处,随即回过头来,点头道:“知晓。”
似乎早已料到,朱太后双眼直视秦祚,嘴唇微动,声音似乎突然沙哑了几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自己有分寸便好。”
说罢,朱太后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进去了。
看着朱太后的背影,身形单薄,略显佝偻,一步一步进入内殿,直到转入屏风之后,再也看不见。
自从去了一次道观之后,朱太后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有时也会主动邀秦祚与苏素衣到慈安殿用膳,更是与阿绍和栎阳见得多了起来。只是大部分时候,朱太后都喜欢一个人待着,盘着佛珠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根本就是在放空。
冬季一过,气候稍微回暖,朱太后便耐不住了,提出又想去峨眉山的念头,她实在不愿待在这宫中了。秦祚拦不住她,只好说马上要到栎阳十四岁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栎阳便要出宫开府自立门户,也请朱太后等栎阳过完生辰再走,朱太后想了想,答应了。
因着秦祚的重视,宫中紧锣密鼓的开始张罗着,栎阳公主要过生辰啦。
在生辰前几日,栎阳便兴冲冲去找了诸葛汀,笑嘻嘻的道:“老师,过了今年生辰,我就要出宫立府啦,公主府离诸葛府很近呢。”
诸葛汀看着眼前满脸兴奋的少女,笑道:“我早就给殿下准备好今年的礼物了,要不要猜一猜是什么?”她虽然知晓了秦祚的想法,且持反对意见,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栎阳的态度,这个少女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呢,每年她都会给她准备生辰礼物的。
栎阳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眉,苦恼道:“我猜不中呢,不过老师送什么我都开心。”
诸葛汀嗔她一眼,道:“都不猜一猜,就说猜不中,真是懒。”
栎阳拉着她袖子,撒娇道:“是什么嘛?”
诸葛汀道:“现在可不能告诉你,等你生辰当日,我再给你。”
于是在栎阳的期待中,几天时间眨眼便过,生辰宴当日,秦祚在太极殿宴请文武百官,为公主庆生。
同时也宣布了公主明日起,出宫立府的消息,这些都是历来的规矩,大臣们毫不意外。甚至有些家中有适龄儿郎的大臣都开始动起了脑筋,公主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两年陛下就该为她择婿了。
公主出宫立府之后,可以自己举办一些聚会,当时候可要让家中的小子多去与公主接触接触。毕竟当今圣上就只有一女,爱护得紧。
大臣们各有心思,还不等他们想完,秦祚又道:“明日起,予栎阳一月假期,期后随大臣们一起参加早朝,参与政事。”
大臣们一片哗然,面面相觑,都不知陛下这道突然的旨意是何意思。
栎阳也是一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阿绍,谁知道阿绍满脸笑容,幸灾乐祸道:“皇姐以后可不能睡懒觉啦。”
栎阳摇摇头,自家皇弟这政治敏感性,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