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哀叹两声,瞧着程意道:“程意,今日是你与溶月大婚之日。”
程意闻言整个身子僵住,陛下知道实情还下旨赐婚,圣意已明。且于今日大婚之日,以帝尊之威来观礼,分明是要震慑与她。
“程意,朕知你品性,不愿休妻再娶,朕也知你书生气节,不耻攀龙附凤。可若你真不能容忍此屈辱,也早该以死明志了,而今,你既已身穿吉服与溶月拜堂成亲,那么朕希望,你能向朕保证,此生善待溶月。”
程意闻言苦笑两声:“非臣不想死,王爷以至亲性命相挟,臣欲死不能。”
天顺帝听此言一愣,连连叹气,他信皇兄能做出此事。
“既已为皇家婿,便将怨恨隐忍下来吧。自此每年朕会派你代天巡视南通一带,只要不被皇兄与溶月发现,你自可回去看望亲人。”
程意一愣,眸子闪过一丝欢喜,可随机又黯然下去。
“臣母虽比不得孟母之贤,可也从小教导微臣,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如今我休妻攀
附皇家,母亲必以臣为耻,不见还罢,见了必与臣断交母子关系。臣妻丽娘,性格刚烈,今被无辜休弃,必生心结,微臣有负于她,哪有颜面再去见她?”
天顺帝端着酒盅默默不语。
“事已至此,你再苦也认下吧。朕虽知你委屈,可也不忍溶月凄苦。”
程意本来生出的希望之火瞬间灭了,可心中仍有疑惑:“臣不明白,郡主身份尊贵,嫁何人不能嫁?非要嫁臣有妻之人。”
“溶月剑锋金命,只能嫁状元郎。”天顺帝叹道。
“那还可等明年啊,恩科取士,每年都可出状元啊。”程意急道。
天顺帝闻言看着程意,他并不想让程意知道,溶月唯有嫁他,方可有子嗣。
“此事莫再提了,朕许你每年回南通之事依旧作数,虽无颜相见,远远地瞧上一眼也好。”天顺帝说罢站起来,背过身:“现在出去陪你岳父招待宾客吧。”
程意闻言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臣,告退。”
扬河,沈文昶和陆清漪正在书房试墨,陆庆来禀蒙四来了,沈文昶和陆清漪对视一眼,连忙放下笔往前院去。
“沈老弟,你看看你要找的红木盒子是不是这个?”蒙四说着提着黑色布袋放到桌子上,打开布袋露出里面的锦盒。
沈文昶上前摸了摸锦盒,当年走之前她亲手整理自己的东西,实没有想到三百年后她还能再触摸。
“沈老弟,怎么了?”蒙四见沈文昶摸着盒子不语,问道。
“哦,没事,有劳蒙四哥了。”沈文昶回过神来,“蒙四哥,请坐。”
“不坐了,东西既然带到了,我便回去了,我还得去盯着那主簿,我瞅着这老家伙最近有事。”蒙四说着便要告辞。
沈文昶亲自将人送到门口:“送蒙四哥。”
“快回去吧。”蒙四说罢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沈文昶回到前厅,只见陆清漪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看着锦盒,小柔和陆庆也眼巴巴地盯着盒子。
“姑爷,这里面真有印章吗?”小柔双眼贼亮。
沈文昶抬起手,大拇指蹭了下鼻子道:“你说呢。”
“啊!!!!!!!姑爷,快打开,快打开。”小柔跑到沈文昶身后,推着沈文昶往前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沈文昶哭笑不得,站在桌子前,从袖子取出一个薄薄的铁片,在金锁下面轻轻一捅,锁开了,沈文昶屏息凝气缓缓打开。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本紫色封皮的书《入错新房嫁对人》。
沈文昶一怔,陆清漪起身从里面取出书道:“我之前还在各个书坊里寻,没成想被埋到地底下去了。”
“我本意也是流传于世,带到你坟头诉给你听,不成想儿女们会错意,把书也放进锦盒里长埋地。不过现在也好,起码不用费力去寻了。”沈文昶笑道。
“我只梦到坟头那段,我走后你如果度过那两年我一无所知,正好看此书弥补。”陆清漪抚摸书分封面道。
陆庆本听的津津入迷,听见耳边的抽泣声,回头一看,小柔哭的厉害。
“小柔,你哭啥?”
沈文昶和陆清漪闻言齐齐地看向小柔。
小柔抽泣两声:“太感人了!!!”
沈文昶和陆清漪无奈地摇了摇头,沈文昶从锦盒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印章,沈文昶百感交集地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