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看着桌面上空无一物的药盒,朝露摇着头站起了身。
“阿露,”这时,文易海敲着门走了进来,“你找我?”
“嗯,得麻烦师兄几件事。”
“自家师兄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尽管说。”
“师兄可否帮忙盯着影门的动静,顺便看看暗阁手中还握着些冷瞳的什么把柄,她那日是在出去接了婧雨后才突然决定回暗阁的,一定是暗阁在路上留下了什么威胁她的消息。”朝露摸着药盒,“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再帮忙查一下冷瞳当年是怎么入的暗阁,与上一任的欧阁主又是怎么一种关系。”
“好,放心吧。”
文易海离开了,书房里,又只剩下了朝露一人。
。。。
咚咚咚,在冷瞳正心烦着的时候,什么人敲响了房门。
“冷姑娘,”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下雪茗谷朝渤帆,奉少主之命前来替姑娘诊脉。”
雪茗谷?诊脉?
冷瞳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可不一会儿,她便微微翘起了那略显苍白的嘴角,答道:“进来罢。”
朝渤帆走进房间带上门,对冷瞳微微一礼后,也不待冷瞳开口,便提着药箱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摆足了诊脉的架势,让冷瞳不得不伸手配合。
“得罪。”朝渤帆拾起袖角,毫不避讳地将两根手指搭在了冷瞳的腕上。
屋内安静了下来,冷瞳单手撑着下巴面向窗外,余光却细细地打量着朝渤帆。可惜,她并未从对方那仿若凝固了一般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她看不出他此行的目的,也看不出诊脉的结果。
“是朝露派你来的?”毫无预兆的,冷瞳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或许是注意力集中在脉象之中的缘故吧,朝渤帆迟钝了许久才不明其意地挑了挑眉,“冷姑娘此话怎讲?朝露?剑宗少宗主朝露?在下乃雪茗谷之人,怎会听剑宗使唤?”
“不会吗?”冷瞳的语气很淡。
“在下不懂姑娘的意思。”
“你姓朝。”
“在下姓朝?”朝渤帆收回手,皱着眉好似细想了很久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姑娘莫不是以为,在下姓朝,所以与同姓朝的剑宗少宗主便关系匪浅?”
“难道不是吗?”
“姑娘这话就说来好笑了。在下听闻灵州知县母姓冷,照姑娘这逻辑,”朝渤帆收起药箱站起了身,“那岂不是意味着,姑娘您与知县大人也关系匪浅?”微微一笑,抱了抱拳,也不待冷瞳回答,他便留下一声“告辞”后,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
与知县大人关系匪浅?灵州知县又何时母姓冷了?
呵。望着朝渤帆消失的背影,冷瞳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
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满口胡言的朝露身边,也尽是些胡话信手拈来的人。
朝露……
一想起这个名字,冷瞳那还没来得及松开多久的眉头,便又拧成了一团。
让自己成为提线盟主,暗中操控武林,她当真是如此打算的?冷瞳走到了那一双新刀前,她轻轻地抚摸着刀柄,细细地回忆着之前与朝露的对话。
朝露的话中,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她的目的,当真是,且只是武林盟主之位?那她之前为何要花日此长时间伪装身份,套自己的话?之后又为何会将自己带去那被屠了的家乡?这些,可是巧合?她当时在阿娘墓前的作为,可是做戏?
但……倘若自己身上当真有着朝露想要的东西的话,那东西又是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刺客,一个朝不保夕的杀手,能有什么?
冷瞳一手摸着那刀鞘的纹路,一手却摸到了挂在颈上的成单骨哨。
她想起了些一直在回避着的往事,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第一个该杀却未杀的人。当时,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回到暗阁后,一切的确是如她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了漏网之鱼的存在。
冷瞳就那样在甚至不晓得目标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个秘密,直到她已经双手沾满鲜血,直到她变成了暗阁索命,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她已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当时好像是平王在负责调查几年前的景王、冀王全府被屠案件之时,寻到了侥幸逃得一死的昌平公主。当此消息传至暗阁,冷瞳便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真,未过几日,那时还是暗阁阁主的欧氏姐弟的父亲便紧急召见了冷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