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翛不再逗留,朝深山走去。那孩子双手抱着头,翻来覆去。被她碾过的草地滋滋的散发着腐气。她那么小,除了痛哭与挣扎,什么也做不了。一只白泽站在不远处静穆的看着那一片黑色雾气,默默的落泪。
一位女子停在它面前,将一碗有着浓重药味的液体放在它脚下。
“我知道你是来救她的。”
白泽无意识的摆了摆它巨大的尾巴,低下头,将颈部的皮肉咬破,白色的血液滴入碗中,绿的发黑的汤药全染成了乳白色。
尘翛将药碗放到小婴孩的头顶上
方:“喝了它吧,你会好起来的。”
婴儿已经挣扎到没有力气,听到尘翛的话,还是颤颤巍巍的翻了个身,勉强支起两只手臂,爬到碗边,如同兽类饮水一般将嘴伸入碗中。她喝汤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是看见碗内的液体在缓慢减少,尘翛放下心来。
喝完了药,小孩子趴在地上,一点也不再动弹,尘翛不敢离开,坐在她身边守了一阵,白泽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原地,而她劳累了两天两夜,身上还不时地滴着血,此时一颗紧绷的心暂时放下来,天又已黑尽。她闭着眼睛,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身边的响动使尘翛蓦地睁开眼睛。药力见效,那孩子上吐下泄,地上积了一滩的秽物,漆黑一堆,散发着一股恶臭。尘翛只道都是些虫子的尸体,细看之下却发现不太对劲,这些秽物颜色斑杂,不像是一种虫类所为。她对蛊虫研究不深,不好妄下结论,小心翼翼的将一滩秽物收集起来,去拜访了一位蛊虫大师。
“除了阴尸虫,其它几种只在传说中见过,甚至有一种虫并非这个世界之物,你从哪里弄来的?”
“天核嘴里吐出来的。”
“那小孩竟然是如此阴毒之物?”
“不,是有人塞进她身体里的。”
大师沉默了片刻,道:“这都没死?”
“这些蛊虫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有法可解么?”
“阴尸虫已经被白泽的血液化解,但是其它的虫类……”大师摇了摇头,道:“九诛,繁殖能力极强,喜啃食鲜肉,死亡时身体能发生爆炸,种在人体之中,不能杀死,否则能在一日内炸的大活人面目全非,骨肉皆烂;虎银子,专好啃食血液……嗯?这些虎银子倒是都死了,但是尸体不腐不化,堆积如山;蚜尖……”
“不用一条一条罗列了,只说解法。”尘颜边听只觉得浑身发毛,想起昨日肮脏不堪的惨状,她无法想象还有更厉害阴邪的东西堆在那具小小的身体里。“无解,可以用强劲的外力能将其杀死,但是谁能做到透过皮肤骨肉去准确的绞杀布满全身的小虫?用药物的话,如果不能一次杀尽,极异产生变体,变体需要更强的药物来控制,若是形成一个恶性循环,终会变为无懈可击之蛊,如若这些蛊流出扩散,恐怕有毁灭世界的危险。但是不杀亦有危险,这些虫子会相互吞食啃噬,谁也不知道在一个炼狱场般的世界里会幻化出些什么怪物来。”
“究竟是怎样惨无人道的兽性,才能如此的折磨一个婴儿!他们都没有后代吗!”尘颜已经感到无法控制内心的震怒,她的手心一股内力荡出,震的那秽物连罐子带桌子炸的粉碎。
自她出生,就被天界所获,也就是这些肮脏的东西全都是天界的杰作!
“呵呵,看你生这么大的气倒是难得。”
“九诛,喜啃食鲜肉,死亡时身体发生爆炸,她的身体特殊,受到伤害会反噬其主,换言之,这些虫子不断的啃食她的身体,不断的在她体内爆炸。这么小、这么无辜的一个孩子,随时都在忍受噬骨腐肉的痛苦。如若换做是我,哪怕是杀尽天界,我也不甘!”
“遭遇如此惨绝的小孩,身负异能,又怀有剧毒,将来一定是个极大的祸害,无论你多么同情她,还是要放下善心,早做打算。”
“哼!”尘翛冷笑一声,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庄严而凝重:“如果我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那这区区百年之身,又还有何意义?”
第二道防线被破,凡境大军直捣玉阙宫。玉阙宫主翩月擎风安排心腹送走了才出生未久的女儿,撤走了所有的玉阙军队与百姓,与妻子二人独守玉阙宫,依仗主人的优势,竟然守住了三天三夜,最后防御大阵被破,夫妻二人双双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