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服,周身照例散发着一团冷气。但她脸上的神情并不冷,然而一见到屋内的情形,她的面色就变了一变,说是变得阴云密布也不为过,胸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起伏,一瞧就是生气啦。
林未眠瞧见了佳期,心里却也有点惊慌,心想好死不死,佳期偏这个时候来了。她一再叮嘱她要好好休息,她一直都好好遵守来着,除了去洗浴间根本都不下床,只花两分钟站在凳子上,偏就给谢佳期撞见了。这手气好得简直可以买彩票。她带着一点尴尬朝明显不愉快的谢佳期挥了挥手:“哎,你来啦,我的粥呢?”
却不妨手碰在了打开来的柜门上,碰疼了身子一避,就扯到了腰间的伤口,人眼看晃晃地要倒下来了,佳期两步过来扶她,幸而她撑着柜子内壁站稳了,手搭在佳期的左手上,微微一笑:“没事。”
佳期将手里提的食盒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借着林未眠的那只手,将她打横抱起来。
柴柴退到一旁吃手手。
当着她的面,林未眠很有点不好意思,急红了脸,轻声说:“没那么严重啦…我自己走…”
可是佳期哪里管她的咕哝,一言不发抱回床上放在床上。低头凝视她。
病房里的气压霎时低了好几个度,柴柴莫名觉得后脖颈一凉。然而她舍不得出去,说实在的,公司里那些关于谢总和她的小娇妻,关于她这位奋不顾身的守护者,其实都是她散播的,她第一职业意向本来是狗仔队,后来想到跑新闻辛苦,遂放弃。可是那种爱好是铭刻在骨子里,她恨不得此时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把这俩人的互动分毫不差给录下来。
林未眠仰头看着佳期,那眸子里有薄怒,有嗔怪,更多的是一种带着温度的缠绵的爱意,那种目光,是少年时候的谢佳期才有的,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温暖的包裹,炸着胆子说:“我要喝粥。”
小柴从病房出来时,两眼冒着精光,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打字都出现残影了,名为【谢氏集团第五吃瓜小分队】的微信群里,她一波又一波地发着消息:“一个公主抱抱到床上”“用霸总的目光深情凝视她的女人”“然后小娇妻说要喝粥,谢总就一勺一勺地喂她,喂完了小娇妻要擦嘴,这时”“谢总凑上去,轻轻吻她”“土拨鼠尖叫.gif”“我觉得那画面太少儿不宜,所以我就提前出来了”……
柴小柴绝对地脑补过度了。
那时粥吃完了,林未眠噘着嘴要擦擦,佳期本来确实想乘势吻她来着,可看她一脸纯真无邪的样子,两只瞳仁墨蓝墨蓝的,清楚地倒映着这房间里的一切,虽说两人已经言归于好,自己突然袭击她,未免太过分了,故而不动声色,只拿纸巾替她仔细擦干净。
林未眠眨巴着眼,任她侍弄,特别乖。
这后边近一个星期,佳期的事务都是在医院里处理的,她在病房的阳台那儿扎寨,用病房里两张杏黄色的桌子搭了一个临时工作台,俩助理每天来回往返公司和医院。林未眠真受不了,屡屡朝她翻白眼,求求她回去上班,佳期只是不肯。
晚上也在她侧边搭了一个小小的行军床,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等到林未眠活蹦乱跳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佳期才离开,回公司开了一下午会,晚间又回来。林未眠在这里拘谨得很,几乎没发疯,屡次三番说要出院,说要回去看儿子。
佳期横眉,冷冷道:“雇了专人照顾他,你可以放心。”
转眼过了月余,伤口痊愈,林未眠的脸也长了二两肉,面颊饱满了点,在她这个脸型来说是恰到好处,憔悴感瞬时被少女感所取代,整个人看着都鲜嫩可口起来。佳期在旁边听杨淇说,高管普遍反映,希望做一次团建。杨淇解释:“主要是谢总您来的时候说欢迎会免了,那这欢送会是逃不过的了,不然太说不过去了,一点也没显出对您的尊重。以后去总部开会,我们淼市分部的脸往哪儿搁?大家知道您不喜欢那些不环保不健康的消遣,都安排好了。就这周六,您带我们一起去亲近一下大自然,顺便聚个餐。”
林未眠在一旁帮腔:“佳期去嘛。你老板着脸,大家也会觉得很为难啊,明明都做得很好了,因为你的脸色又要自我检讨,怀疑哪里出了岔子。”
佳期看她一眼。
杨淇抿嘴一笑。
佳期点点头:“只是周六那天我还有会。届时晚点过去。”
晚上佳期监督林未眠吃完了饭,又吃了药,看她早早睡下,自己看了会儿书,躺下睡了。比起初始计划,她在这个城市待的时间已经超出近半个月了。但无论超出多少,都值得。毕竟生命里最可宝贵的回到了她身边。后边这几天林未眠天天吵着要出院,佳期拦着,也自有用意。现在每天都有几项检查,查查林未眠身体到底存在哪些隐患,养伤倒还是其次了。目前是没有查出什么来,和以前高中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