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治愈我的人呢?她不在我身边。
似乎,她总不在我身边……
我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慢慢睡去,直到有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望见厨房出来一个人。
“都这么大了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还死倔地不肯回家。”父亲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碗清粥。
“爸……”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你来了?”我想抬起身,却浑身没力气,“我怎么了?”
一只手把我的身体轻柔地按了回去,盖好被子,说:“昉昉,你发烧了。”
我一听这声音,整个人都懵了,随即激出了一身冷汗!
“楚卿,你喂她点粥,我再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药。”我爸把碗给了她,对我交待道:“等你病好了再跟你算账。”语气没有凶狠,却透着些许无奈。
楚卿一手端着粥,我却不敢看她。而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脸也几乎埋了进去。我感到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冷得上下牙直打架。
不知道是不是我颤抖得太厉害,我感到她也在发着抖。
她把碗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我心想她不是打算喂我吃粥么?这个疑问刚在脑海中生成,紧接着,我感到自己脖颈后徒然垫了一只手臂,还没等我有所反应,整个上半身向前倾去,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迎过来与我相贴,我被她牢牢抱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舅母出场了~有人扬言舅母不出现就不来看文,呓
☆、第 33 章
她的一双手穿过我的后背,牢牢按我进她的怀里,那么的贴合而紧密。仿佛我是一只狡猾的小动物,她费尽心思终于把我捉住,再也不想让我逃走。
耳边是她的唇,她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声音太轻太轻,如此近我竟然听不清。难道是心理作用?可耳尖传来的痒意告诉我,她确实在诉说着什么,带着微微的颤意。
这时我爸拿着药出来,她随之放开我。我爸四顾望了望,打开客厅正对西的窗户与窗帘。也就在同时,我的目光才投在她身上。
她端坐着,眼睛闪着光芒看我。风吹得白色裙角飞扬,被落日层层晕染,依旧高贵美丽不染凡尘。
如同小时候,望着她,就会感觉眼中的世界微微晃动。
“你这房子是夕照,对身体不好。”我爸埋怨道:“还有啊,你一个女孩子独居,一定要有防范意识,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这怎么行呢?你没看前几天的电视……”
“姐夫,药给我吧。”楚卿说。
“哦。”我爸把药给了她,再看我时神情显得有些拘束。
我爸在我妈活着的时候没这么唠叨,我妈走后,我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如何与我相处,就把我妈的唠叨继承下来,效仿我妈的模式与我相处,以为这样我俩就不会尴尬。他哪知道,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愧疚,就越是觉得我妈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她并没有离去,只是通过我爸的嘴传达着她对我的爱。
我不知道我最后的精神崩溃,与我爸的“唠叨”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那样的日夜煎熬,透不过气的感觉几乎令我窒息。我觉得我的出走,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他找出一把通管道的扳手,向卫生间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愧疚和酸楚。
落日的余辉映红了半边天。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记忆的阀门悄然打开,涌出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对一个女子惊鸿一瞥,久久不能忘怀。说起来却不是对真人,而是我舅舅生前绣的一幅超过五米的人像苏绣图。至今还镇在苏绣博物馆里,那个人就是落日余晖下的我舅母——楚卿。
我清晰地记得,那女子在斜阳的余晖里,全身笼罩着一层流彩荡溢的虹彩,跳跃闪耀,散发出异常强烈的吸引力,令人忍不住为之吸引,为之痴狂。那时候,我的梦境里全部是她。谁知待看到她真人的那一刻起,就更加难以自拔。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我会因为一幅画而对她一见钟情。
我舅舅比我妈小了十岁,几乎是我妈一手带大。就算是成家后两家关系也很亲密。舅舅把她带来我家的时候,我妈让我管她叫姐姐,因为她看起来比舅舅年轻很多。等舅舅红着脸纠正说这是他女朋友的时候,我妈才恍然大悟认出了她就是画中的女子。于是又让我改口管她叫阿姨,我却死活不肯。也多亏了我小时候没大没下总是直呼她其名,到了后来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却也没因为称谓而犯了尴尬。其实至离开家之前,我只叫过她一声舅母,就是在我妈的葬礼上。我叫她“舅母”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竟令我心生一阵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