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突如其来的银枪劈开挡路的弯刀,径直往齐乾面门刺去的枪尖却稍稍顿了下,竟越过了面门,以枪身狠狠震在齐乾的脖颈。
那是一股不小的力道,齐乾倒吸一口冷气,只觉脑昏眼花。仅是这一刹那,反应之快,即刻倒退好几步拉开绝对安全的距离,站稳身子。
齐乾歪了歪脖子,看着温世昭露了稍许惧意,却毫不掩饰向温世昭投去阴毒的目光,攥紧手中的弯刀,冷声道:“本殿还以为怀王当真是武功不精,没想到是深藏不露。”
“废话少说,来吧!”
温世昭手中的银枪,绝了齐乾拖延喘气的机会。
“该死的温世昭。”齐乾低声咒骂,阴鸷的眸子闪过寒气。
两个人再次纠缠相斗。齐乾深知在武功上输温世昭半截,再打下去必输无疑。就在温世昭的银枪以横扫之势掠来,齐乾却故意露了个破绽,引温世昭的银枪往破绽上刺去。
破绽在齐乾的腿部,温世昭察觉出了不对劲,迅速收回银枪。
此时齐乾得意一笑,拿出衣袖的短刀,而短刀在阳光中反射出来的光芒,刺到萧韶君的双眼。萧韶君心里瞬间乱做一团,额间霎时溢出冷汗。
甚至来不及提醒,锋利的短刀划在温世昭的右臂,连同袖子一起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袖子破裂,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渗出,染红青衫。
温世昭右手一抖,银枪攥不住就要往地上跌落。齐乾趁机而上,一片惊呼声中弯刀劈来。却不知温世昭微眯的眼睛,尽是冷寒之色。
银枪落地之前,温世昭竟不管右臂的伤势,一个腰身捞起银枪。
齐乾被她这行为唬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这竟是温世昭故意向他露出来的破绽,可他去的兴冲冲,根本来不及收回付出的力势。
腿部骤然一痛,齐乾抑制不住凄叫一声,支撑不住身子,一下子跪倒在温世昭身前。
脸上落了几滴温热的液泽,齐乾大惊失色,抬头一看,温世昭的银枪竟又往他腰部扫来。齐乾飞快翻身往旁边躲避:“你敢……啊!”
话不及出口,只余了凄叫声,那柄银枪直接将他撂下武台。
输赢立现。
温世昭右臂鲜血淋漓,青衫染成了血衫,手中还紧攥银枪。她明明是笑得柔和,弯起的眉眼里,却隐约衬出几分令人心悸的狠绝神色。
伫立在武台的温世昭,浑身流淌出一种威震的王者之气。在寂静无人出声的点将台,她淡然一笑,银枪一挥:“何人敢与本王一战?”
没人再敢小觑温怀王,也没人敢不要命去得罪她。
场面一度寂静。
萧檀卿扬起眉头,出声提醒:“父王,怀王赢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齐乾也沉着脸不吭声,萧王不好赖账,拂袖而去:“怀王与六公主的婚事,就等怀王的伤好了,再入宫与孤相议吧!”
有了萧王这话,温世昭颤抖的右手一松,银枪终是跌落在地。
陈桐祥急忙跑过去,搀扶着温世昭,看着她流血不止的手臂,又哭又笑又心疼,抹着眼泪,声音掩盖不住的兴奋:“王爷,咱们终于赢了!”
“赢了。”
温世昭喃喃,她恍然如梦,回过头去望那抹红裙俏影。
却见心上佳人,被萧王后牵着离去。仿佛心有灵犀,萧韶君也回头向她看过来。温世昭眨眨眼,不由得咧开唇角,对她绽了个璨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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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宣殿,一封密件从温国与齐国的边境传来。
密件的内容,温煜城一个字不敢漏看,逐字逐句地看完,一遍又一遍地再看。捧着密件的双手颤抖,可他不相信自己的双眼,更不相信密件所言的内容,太子已薨,身首异处。
密件被温煜城撕个粉碎,年过半百的他,俨然不愿承受丧子之痛。
企图以喝茶来平复痛楚的心,温煜城颤抖的双手,竟连茶盏都端不起来。前一刻还神采奕奕,此时的他双眼无神,面色惨白。浑身仿佛被抽去力气,一下子瘫软跌在龙椅。
半个时辰之后,这座雄威的德宣殿,传来厉声凄叫:“承昭!!”
长公主府。
湖水当中的荫凉亭。温玉祁正好言相劝送走赖在府里的太子妃,闲来无事,便在此弹奏一曲相思音,弹来弹去,心里还是记挂着四皇弟。
四皇弟一去就是四个多月,虽然时常写信回来,但尽报喜不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