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鑫一句话就把靳言“卖”了。
姐妹们纷纷附和。
那时候靳言穿着睡衣挨着我坐,我转头看,这姑娘默不作声地红了耳朵尖。
七天,谁与谁的组合都搭完了,我和她的相处被留在最后一晚。
下边热闹得很,小五和小六抢了半天被子,我们下铺,一个人睡的三姐略心酸地低叹了声,另一边的俩人早没了动静。
上铺,放眼望去空荡荡的。
只有我俩。
明明下铺还有空床,她非要拉我上来,美其名曰,感受上铺。
我俩起初很拘谨,平躺着盖一床被子,中间还隐约留了条缝。
小五和小六抢地盘争被子的时候,我俩在上边,望着天花板无声偷笑,等她俩被三姐吓退了,我往旁边偷瞄见被面鼓动了下。
她动手拽拽我袖口,“我冷。”
我转过去,手探过她身去掖被子。
她环住我的手,盯着我侧脸,“别动,我冷。”
我望向她时,她很快闭起眼,脸颊漾着满足的笑。
那一晚睡得很好,身畔的暖意融入心底,教人踏实。
一觉睡醒,不知什么时候颠倒过来,换我平躺楼着她睡。
我没抱被子,她也没蜷着睡。
我们第一次同眠,挤在一张小床上,适应得很习惯。
怀中暖玉动了动,我眨眨眼醒醒神,低头对上她的眼。
她已然清醒了,见我醒了低头闷到我肩侧,低低地诉:“我不想走。”
心底颤动。我看她发顶,不懂她说的“不走”是不想离开这,不想离校,还是不想出国。
或许兼而有之。
我当然也不想,不想回去面对纠缠,不想敷衍她哄骗她,更不想和她分离两地。
瞬间,退意弥漫。
铺下隐隐约约有悄声的动作。
我适才定下心,把不该有的消极推拒开,歪头逗她,“那谁陪我去看海?”
她这才算笑开,拿鼻尖蹭我脸颊,“当然是我。”
起床洗漱,踏上回程。
结束我们七个的唯一旅程,存留了一段回忆、一张旧照。
或许于我和她,还有一段回不去的知心的曾经。
……
回校之后,我偷偷去找了那位老师,说了我预谋的打算,他拗不过我只得同意,为我引见了我父亲的老上司,现在局里的刑警队许大队长。
我简要重述了我的想法。
他们是我父亲的老友,志趣相投,听说我愿意做内应查旧案的事,替我父亲欣慰,又不免替我担忧。
几番商议,决定下来。许队向局领导请示过,在局里秘密备案。
之后有次私下约见,那一白天的时间,他们两位教我很多,告知我局里的后备部署,反复叮嘱我谨慎行事,尽力传授我卧底经验。
卧底……我在旁听着,收不住心为这个词出神。
卧底,潜进她家去,掀他父亲的底。
她拿全副真心待我,我就是这样虚与委蛇回应她的……
到最后,我听到许队嘱咐我遇到危险随时撤出。
我应了一声,道别转身,愧意萌生。
是我夹带私心,瞒骗了所有人。
纵使如此,有愧无悔。
……
毕业,如期而来。
除了二姐回老家工作,靳言出国跨专业留学,我们几个都应聘了市公.安刑警队。
送别二姐的前一天,我恐慌,这或许是我们最后团聚的日子。
那时。我们几个初次相聚在靳言租住的房子里,前一瞬大家哄笑着听我俩说起之前挑选装饰品翻新房子的趣事,转眼,又都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那。
二姐答应我们每年放假休假都回来团聚,并隆重邀请我们常去看她。
话题不知不觉聊向满怀期待的未来,气氛这才缓和。
那顿散伙饭,吃的是和大一认小七时候一样的涮火锅。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姐向来淡雅,那晚难得多说了几句心里话:“你们都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顾自己……大姐、祎祎、清清、鑫鑫……”
“还有你俩,杨杨,言言。”
我心里难过,抬头望她一眼,听她这样说,愧疚地低头掩饰。
“你俩要好好的。”我听她对靳言说起我,“她就是小闷瓜,孤僻又倔强,认定主意再不悔改……她如果和你犟和你闷着生气,你跟她讲道理就好,讲不通的话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