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民严肃又神秘地告诉云英:这次招临时工指标只有十个。大部分是包装工。实行记件工资,一天能挣三元多,难得的机会呀!
“就怕人家不要我。”
“他们敢不要,我姐夫能卡他们。”
“怎么办,去找谁?”
“让我姐夫给厂里的头头说一声不就行了吗?只要他把你招为包装工,姐夫在分房子时,多给他一套好房子,还不把他高兴死!”
“太棒了,我该怎样感谢你呀?”
“吃一顿小笼蒸包。”
“那还不容易。”
“现在到我家去吧。姐夫今天在家,当着你的面,我给他说说这事。”
“太好了,我得买点东西,不能空手。”
“算了吧,谁跟谁呀,还客气。”
他们穿过农贸市场来到“安乐窝”
云英多么羡慕这样的房子,墙那么白,地那么光,灯那么明,有客厅,有卧室,有卫生间,有厨房,能住这样的房子,也不白活一辈子。
朱民看得出来,云英极其眼馋这套住屋;他得意洋洋:“这套房子,是姐夫给我住的。姐夫和姐姐住在药厂家属院,那里也是三间。这房子以后就是我的啦。”
“你真有福气,有那么个好姐夫,好姐姐;我可不行,你看我姐姐住的那屋,又窄巴,又脏。”
“现在办事,没后门,什么事也办不成。咱俩不能老在建筑队干那又脏又累的活了。到药厂装瓶子,包纸盒,身穿白大褂,脸带大口罩,高桌子大板凳,多干净,多轻闲,挣钱又多!”
“呀,你越说越美,恨不得明天就上班。”
“我打算先让你当临时工,想法把你的户口转来,慢慢转成固定工。让你一辈子享福。”
“这两件事都不好办,能不能办成呀?”
“怎么?你不相信我,有我在,就能办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要知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太谢谢你了!”
“我这个人最爱办好事,帮别人的忙。你是个大好人,好看、聪明、善良、不应该在十八户受罪,也不该光在土建筑队干那泥水活。应该成为真正的‘商品粮’,咱们永远在一起。”
朱民动情地望着云英,云英用崇敬的目光盯着他的面孔。他两手插在口袋里,在小小的屋地上往返踱步,做出电影里将军、大官那种气派和尊贵的样子:“我在村里时候,有两个坏蛋欺负一个年轻妇女,我掂着一根棒了,打得两个小子呲牙咧嘴,我说你们再欺负人家,我就用刀子捅了你们。从那以后,两个坏蛋没敢再找人家的事。还有,我村有一家没饭吃,两个孩子去城里要饭,我把我家的麦子装了半口袋给他家送去,气的我妈两天没吃饭,骂我是败家子。真是,这样的好事我办多了。”
朱民没有像对待“雪花膏”和“十里香”那样,用下流语言和粗暴行动对待云英。这是初交。他竭力作出高洁的样子,给云英择偶提供美好的目标,产生强大的诱惑力,让她主动地、一心一意地倾倒于他的怀抱。
今日的云英格外诱人。墨绿针织罩褂,烟色筒裤,耳后一对小辫儿显得格外精神。由于心情高兴和激动,她的脸闪着欣喜的光彩,堆着甜甜的笑容,两个微竖的眼睛熠熠有神,顾盼有情。朱民贪婪地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床上的动人姑娘。她的美貌、热情、真诚、纯洁,“十里香”和“雪花膏”根本不能和她相比。他的心中泛起热浪,他像一位将军决心拿下一座城池一样,宣布道:
“我在省城扎根是铁心了。我一定要找到好工作,户口也一定弄来,我要在这座房子里美美地过一辈子。”
“你一定能办到。看你多有福。”云英非常羡慕地看着他那自信的脸。朱民对她温柔地一笑,问道:“云英你看我这个人怎样?”
“你心眼儿好,最疼惜人,世上的人能都像你就好了。”
“咱俩在一起过一辈子怎么样?”
云英猛一惊,又猛一喜。她的心咚咚直跳。脸也火辣辣发烧。
“咱俩结婚怎么样?”朱民两眼贪婪地看着她的眼睛。云英想,能找到这样的对象真是求之不得。他现在虽然不是正式市民,又不是正式工人,但她坚决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都是。他姐夫掌握全厂基建大权,手眼通天。这些小事还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