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等!马上就好。”我亦是焦急,但就伤了她的我来讲,我至少得让她能够达到自行疗伤的地步才行。
“吼!”食人兽一甩口中的夜雏,嘶吼鸣下,瞅准了我们所在,迅猛地扑了过来。
我心底里一阵焦急,不断地催动着灵机,只想着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破!”
一声清冷的女子之声破空而来,我急忙转头看去,就见一抹赤红的流光划破了黑暗,径直贯穿了食人兽的身体。流光赤红暴涨而走,耀眼芒下,又是几道赤红激射而下,钉在魂兽的四肢之上,迅速连贯了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结界之面,食人兽犹自在结界里面挣扎不休,饶是伤口里沁出的殷红的液体蔓延了一地,也挣扎不出来,徒然无劳地嘶吼着。
“阿宁!”
一条人影落在我身侧,一身轻甲黑衣,乌发齐整地束在玉冠里,手持长弓,背负箭壶,腰间银剑隐在半蹲的身形里,清俊的少年颜上满是欣喜之色,竟然是姬明夜。
我怔目看着他,微微张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事出邺城,先生又恰逢不适,朝中又有着责任,我便跟着地利苑的秘术师来处理此事了。”姬明夜说着扬手一指,“那是地利苑下一任国师的继承者,嘲风大人。此前一直在外游学,若不是她恰好回来,恐怕这食人兽之事,也不好解决。”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屋顶飞檐角上,立着一名白衣红裙的少女,迎着月光的幽冷,不亚于战神的一张容颜上有着庄重的神秘感。简单一条红色丝带系住了齐腰的乌墨长发,末梢里轻轻随动在夜风里。齐平的刘海下,深邃的眼眉反衬着月光,亮眼而又冷然,却并没有予人一种疏离,反而是让人在她线条柔和的容颜里更生了亲近的感觉。
她温和地笑了笑,对着我们这处遥遥地轻微颔了颔首,礼致见雅地又转过了头,面向了阵法之中的食人兽拉开了手中的长弓,一条赤红的灵机长箭随着她拉开的动作显出了流畅的线条,搭在了弦上。
“她是嘲风?”林西凛忽地出声,眼眉里都是思索着什么的神情。
“是啊,怎么?”姬明夜不解地看着林西凛,我亦转头,意在询问地盯着她。
“本已化骨之物,又何必生来作祟,丧失了心智的生存,又何以论存在之说。”
嘲风满弓蓄势,眉目低敛地俯视着阵法中犹自挣扎的食人兽,凛然的灵机里透着悲悯的语气,“猰貐复活之后,丧失本性,只知食人。究其祸源,虽当是复活它之人,但今日之局,已经是无法再留你了。猰貐,以我破魔之箭,渡你魂安,这就去罢!”
言语落下,嘲讽指尖一松,赤红的长箭激射而出。灵机反衬的逆风带起她的乌发飞扬,促就的阴影里升起一抹令我觉得奇怪的感觉,直觉地觉得危险,我身形已经扑了过去。
“战神座下,岂容你随意损毁!”
战神的声音乍然响在被封固的猰貐身边,我疾行的身体一阵剧痛,想来是战神动用了巨大的灵机之故,便是这一痛,我身形一缓,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
嘲讽逆扬的发丝轻落地覆在了一人身上。
那个人隐在嘲讽背后逆风扬起发丝的阴影空间里,贴着嘲讽的身子由下而上地斜持着一把窄剑,血红的剑身穿透了嘲讽的心口,冉冉的血液顺着剑身倒滑而下,落在了已经侵染血渍扩大的白色衣襟里。
“嘲风大人!”姬明夜大叫而出,一箭呼啸地掠过了我的身侧,激射向了那阴影里的人。
“嘿!”那人一声狞笑,顿时惹得我一身轻颤,惊讶地看着他从阴影里直起身来,缓慢地离了一只手,并指钳住了姬明夜的长箭,轻轻一错,长箭便化作了齑粉。
“明老七!”
我忍着身体的疼痛,嘶牙出声地看着他拨开了身上倾覆的长发,迎着月光显现出了哪一张脸来。
“你瞧我,待你如何?”明老七扬了扬眉,眼眉似剑地笑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并未以师傅的脸出现,而是以最初明老七的脸。
他不是被师傅杀了么?
又怎地会出现在此?
思忖间他笑意见深,森然笃定地又开了口,“在杀了秦时欢之前,我可不愿意顶着与他相同的脸。”
惊怒在我心底猛然窜起,便听嘲讽孱弱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