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一战之后,九公主殿下忽然自营帐内闭而不出,连续三日,未曾有人能够探查出原因,也没有人能够见得到她。但凡有闯营帐者,包括花将军在内,都通通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出来!”
蓝歌话落,众人的心齐齐沉了下来,如此变故,除了是事关景染,还能因为什么。
德钦老王爷的胡子狠狠抖了抖,姜柏奚看了他一眼,立刻抬步往外走,脸色难看道:“那边儿……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么?”
“没有,连景世子那只灵鸟,据说也已经两个月未曾回来过了。”
“备马。”
“是!”
……
天公不作美,在赶赴祁城军营的路上,连绵的大雨片刻未曾停歇过。
原本就已经慌乱了数日的将士,此刻见到刚刚生产完的姜柏奚竟冒大雨连日赶过来,心下更是惊骇不已,纷纷难以抑制地猜测开来。
祁城是乌荔京城之外的最后一座屏障城池,本身青越和甘丘的兵马势如破竹,这一战之后已经将荔帝逼进京城的方圆之地,乌荔也仅仅所剩三十万兵马防守,倘若一鼓作气,彻底结束这场长达一年有余的战争,开创新的伟业指日可待。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不为人知的变故。
军心虽称不上惶惶,可总归是慌乱涣散,不是最后决战的好时机,花青墨已经下令在乌荔京城外驻扎停守,十日有余。
姜柏奚浑身湿透,直接自马背上飞身而起,从百万兵马的头顶飘向了中军大营。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凌厉的大力果真毫不留情地打了出来,饶是姜柏奚,也用尽了十成的功力才堪堪接下来,同时被打退了三尺有余。
百万兵马齐齐哗变,在瓢泼大雨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馈声。
姜柏奚脸色难看地再次走近,在下一次大力打来之前,不躲不避地厉声道:“你就是想死,也至少看看她留给你的信!”
强劲的大力在姜柏奚话落后消弭于无形,花青墨拄着剑,抿唇看着姜柏奚走进后,转身指挥起百万兵马。
天色本就昏暗,偌大的营帐内更是寸灯未点,一片模糊。
姜柏奚刚刚走进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缓缓在账内扫了一圈儿,落在斜面仰躺在软榻上的人。
长孙祈沐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厚重的阴影,饶是在暗无光色的地方,也能看出她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
姜柏奚沉默了许久,将眸光移向榻边的矮桌,上面有一团轮廓模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植株枯萎之后的样子。
她身子忽然一震,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夜灵草。
传说中与神祇一族之人命数息息相关的东西,相当于一个人的魂灵,倘若属于一个人的夜灵草枯萎了,那也就意味着——
营帐内一片死寂,长孙祈沐始终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看起来就好似没有气息一般。
姜柏奚紧紧抿了下唇,忽然抬步走过去,直接将一封信扔到她脸上,冷声道:“一株草而已,能说明什么,你是亲眼见到她的尸骨了还是看到她的魂魄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陪她去死?”
长孙祈沐仍旧没有丝毫波动,也没有抬手去拿开脸上的信封。
等了一会儿之后,姜柏奚刚要再开口,长孙祈沐忽然偏了偏头,脸上的信封长滑而下,她抬起胳膊盖住眼睛,压着嗓子缓慢嘶哑道:“两个月……云灵也未曾来过了。”
姜柏奚嗤笑一声,“这又能说明什么?那只鸟既然是灵兽,自该在危急的时候从旁护着她,而不是来回胡跑。”
长孙祈沐身子忽然颤了一下,姜柏奚紧紧盯着她,继续道:“再者,就算她人死了,你不亲眼看上一眼她的尸骨便在这里要死不活,万一她还活着,你却死了,可能甘心?”
长孙祈沐唇角艰难地动了动,姜柏奚又道:“即便她当真死了,可她留给你最后的话你还未曾看过,不起来看一眼?”
她的声音不含丝毫感情,但冰凉的潮意忽然汹涌而出,长孙祈沐死死盖住眼睛,哑声道:“她想用什么……捆住我?”
“她都死了还能捆住你?放心,你们两个这么可歌可泣,你就是被她捆住不去死,我也会送你去死的。”姜柏奚嗤笑了一声,凉凉道:“想知道她留了什么话,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