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_作者:琉璃秀(148)

2018-10-24 琉璃秀

  祈云拽着她手臂想拽她起来,“这便恼了?我跟章大娘子她们一同湖里洗澡,她们见过我身子都没羞,你脸皮倒忒薄了。”

  芸娘“腾”的坐了起来,咬牙切齿,想说“谁个与你们一般脸皮厚了”,又顾忌着祈云身份说不出口,真个恨得咬牙切齿;祈云蹭过来,蹭着她脸,嗯嗯哦哦的叫:“好芸娘,别恼啦,不过说笑话,若是你不喜欢。我不说便是。我在军营里与他们闹得多,没了脸皮,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没了脸皮还说得理直气壮的?!芸娘被她她没羞没躁的说话逗得忍俊不止,“噗哧”的笑了出来,对她真是“服气”了。

  祈云见她笑了,乐滋滋的捧起芸娘的脸,说:“芸娘笑得多好看,‘人面桃花’也不过如此。”

  芸娘拍开她的手,又没好气:“闹够了便睡吧。”

  祈云吹熄了灯,两人躺下。躺着说话,说了好几次“睡吧”,却过一会又开了话题,闹腾到半夜。芸娘快睡着了,却又听到祈云轻声道:“芸娘,我求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芸娘摇了摇头,翻过身,抓住祈云的手,“睡吧。”

  好久。

  “芸娘……”

  好久没下续,芸娘只好应了声,“嗯?”

  “对不起。”

  祈云张开了眼,又闭上,把手指插_入了祈云的五指,紧握着,“睡吧。”

  “嗯。”

  第60章

  芸娘哄了祈云睡,自己也佯装困顿,可哪里能睡到着,心里乱麻似的,污糟糟的想七想八想了许许多多,想祈云为何一定要自己留下?若是为了儿时情缘,那有为了她开心便得拆散人一家的道理,她也不是这般不讲理的人;若是拿她串计儿那事?兴许。可也不至于用上个“求”字。况且,若真心里有愧,那便是如今这般千里迢迢回来看她讨她欢喜才是,哪得让她为难?

  她是个聪明的人,小时候为着个丫鬟说嘴她一句便能不动声色的把人打了出府去——那还是她后来无意听得丫鬟婆子说起的,却是半句也没她跟前提过;她六岁的时候,便懂得仗着自己的权力身份去才买卖赚了许多钱银,还做得干净利落、光彩照人,让人半句不是也挑不出;她母亲拿她当饵儿,一个圈儿接一个圈儿利索的套,她不知道她先前知不知内情——她也不知道对此自己有何期望,到底是希望她先前知情呢还是不知?但按照她推测,她认为她预先是不知情的:她当时军营见着她,那神色是真的意外,后来的欢喜,也是发自内心真欢喜,她对人素是敏感,后来又入了侯府“磋练”,这方面是越发灵敏的,还不至于错看;只后来二郡王(当今的二皇子)出现了,才行为古怪起来——

  却也可说明这个人多么可怕,一个异常,便能迅速的堪透:她一个女客,按王妃(皇后)的说法就是“花骨朵般的年龄”,便是叫毫不相干的祈云讨厌的庶妹也比叫一个郡王(皇子)来“卖人情”来得恰当——她对她的怨懑里面何尝没有对她毫不犹豫“埋”她入坑的愤恨?“为妾”的说话之所成为□□,不过是因为积怨甚久罢了——然后迅速作出“反应”,顺势而为、推波助澜,煞有其事,哪像她被人砍晕醒来看到事态发展不堪才彻悟过来这般愚笨?

  一个这样诡谲聪明的人,却非要她留下,甚至不惜纾尊降贵“求”她,芸娘想不出原因,却直觉透着不寻常。

  她试着定下心,想象自己是祈云,按着她那样的性子,傲慢骄矜、利落干脆、手段老辣,既多情又无情……到怎么地步或者说什么情形才会去求对方

  首先,她身份已经很尊贵了,天下间比她尊贵的不过皇帝皇后,甚至可匹拟太子:太子不过名为尊贵,她却手握重兵。所以,如果有什么事(隐情)她不能直言,那必然事关比她尊贵的两位——也就是她父母。

  皇帝、皇后跟他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1、皇帝想杀她。

  2、皇后想杀她。

  可是皇帝、皇后必然要杀她?她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知道的隐情也不错,便是看在祈云的面子上,她们也没有必要杀的理由。

  所以,不是“杀”。那到底是什么呢?

  芸娘费煞苦思,却难明就里,想得脑仁子发痛,越发难以入眠了。后来朦朦胧胧有了些许睡意,歇了心思想堕入黑甜乡,心神正飘忽混沌着,感觉感觉到一道尖锐的目光在盯视她,她脑内一个激灵,张开了眼,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外间有些许光透进来,房里光线仍然很昏暗,她对上一双幽深暗黑的眼睛,却是祈云低着头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