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么个跌宕起伏缠绵曲折的故事最后...居然能扯到了我这个小人物身上。我有些意外地道,“原来就是那个时候啊!缘分啊!”
“是阿,我上次就跟你讲过的,咱们的确是有缘的。”她朝我眨了眨眼前,清亮亮的眸子里泛着暖人的光,竟令我微微有些晃神。
昕悦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半晌,我忽然脑中闪过了什么,直直盯着她至多只能称之为清秀的脸庞,伸手比划道,“等等...不对啊...你方才说师父觉得你长得像你姑姑..其实我先前也听过人们说你容貌肖似太后娘娘...可现在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是很像...像...”
她歪了歪头,语气平淡地打断道,“是阿,我近两三年越长越难看了,你想说我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像太后,就是个丑姑娘对吧?”
“不不不!”我忙连连摇手,解释道,“就算不像太后,你也是很漂亮的!况且我觉得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心灵美嘛,比如你这么善良温柔的,就是极美的。”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恬不知耻地加了一句,“再比如我这样的...咳...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也挺美的。”
此话一出,立即逗得昕悦笑的是花枝乱颤,笑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刮鼻梁。
“你真可爱,小慕儿。”她弯起眼角,又伸手摸了摸我有些涨红的脸颊,忽然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既然我被你夸得那么好,那不如娶我罢?”
“啊?”我先呆了片刻,随后也挑起眉毛,半开起玩笑,“好啊,若我是男子,肯定娶你。可惜啊...”
“那有什么可惜的,我并不介意男女。”她轻描淡写地接话道。
“咳..”我被她这番极随意的惊世骇俗的言辞给生生呛了一下,我想她一定是被师父影响的太深了,便道,“终生大事,还是要慎重些...女孩子得找个值得托付的人啊...昕悦你人这么好...我相信一定能...”
“好了,又开始瞎操心了。我开个玩笑罢了,你不必如此当真。”她敛了笑容生硬地打断了我,声音似乎明显冷了几分。
我有些忐忑地望着她,“昕悦,是我方才说错什么话了吗?你可别生气啊。”
“你多虑了,无缘无故的我生哪门子气?”她款款站了起来,望着徐徐升起的曦阳,落下一句,“好了,天都亮了,就先说到这吧,你我赶紧各自回去罢。今日薛相大殓,你堂堂瑞王可不要缺席。”
“哦...”多亏了她提醒,不然我肯定回殿后便倒头大睡了。
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脑中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又喊道,“昕悦,等等!”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我,一瞬不瞬。
“对了...你的那个...那个冀州的意中人呢?”我突然想到昕悦之前跟我提过的,她的意中人要从宫中抢回她的,听她说了那么多关于师父的事...我都差点忘记了她后面也有了两情相悦的意中人了。
不想她却大大地白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道,“死了。”
我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节哀顺变’。
怪不得昕悦会说出这种让我娶她的胡话...想必是师父这边的挫败再加上她意中人的去世...看来对她打击真的很大啊。
唉,明明是个多么好的姑娘啊...怎么就如此情路坎坷呢...
我不禁为她感到扼腕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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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刚好是燕山侯薛义薨的第七日,辍朝一天,皇上和太后领着朝中重臣前往燕山侯府邸祭奠薛义。
薛相是个大忠臣,这是我小时候就有所耳闻的。
平乱,惩贪,治水,赈灾,扫寇...我知道有许多大好事都是这位燕山侯为民主张的。
这样的好官,失之,实乃我朝之损也。
披着素衣走进灵堂后,原本瑞王身份的我只需稍稍躬身向薛相遗体以表哀思之情便可,但我还是走上前端正地跪了下来,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红着眼眶给薛相磕了三个头。
唉,满朝文武看起来都在假惺惺地难过,就让我替天下百姓好好拜一拜这位大人罢。
不知是不是错觉,待我起身后,我觉得许多人瞧我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别有深意。
就连一直寡言的皇上都耐人寻味地开口道了句,“朕还以为瑞王入宫以来并不曾同薛相打过照面,如今看来倒是私交颇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