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这这这…”
“你不必为难,只要去通报一声,她一定会出来的。”淳绱扶着腰,额头冒汗,有些艰难地站在营帐之外。
“好,好,小的这就去通报,夫人您歇会儿。”侍卫见淳绱挺着大肚子的艰难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只得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上去通报了。
断延其实在帐中睡着了,不然她定然早就听见了帐外的动静。这几日,她着实累坏了,五天五夜没有合眼,现在却真的沉沉睡去了。那小兵进入帐中,却见大帅伏在案上睡着了,小兵暗自叫糟,这下还怎么通报大帅,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吵醒大帅啊。
脑子里转了又转,小兵最后决定,还是先让夫人进去吧,瞧夫人的样子,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连忙跑出帐外,对淳绱说道:
“夫人,大帅睡着了,您先进去候着吧,小的……”他为难地支支吾吾。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若是怪罪,有我担着呢,没你什么事。”淳绱善解人意地说道。
“多谢夫人体谅。”小兵连忙跪下谢恩。
淳绱艰难进得帐中,就看见那熟悉的人儿伏在案上睡着了,心中不禁又心疼又怨怪。这坏人,定是又熬夜劳碌了,现在累坏了。她艰难挪到了一旁的简易行军床边,拿起一床薄毯,又挪到她身边,盖在了她身上。抬手覆上她的脸颊,看到她眼圈下浓浓的黑色,更加心疼,也更加生气,为何这般躲着自己,这般不爱惜自己?真是个冤家,生生地折磨人。
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边上,淳绱撑着头看着她,安静地睡颜,卸下了平时大元帅的威严,卸下了那英英男儿气息,显得那般恬静天真。精致的五官,绝好的皮肤,本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儿家,却背上了多少男子难以背上的承重包袱?家国社稷,全在这女子不算宽阔的肩膀上,她该是多么的不容易?若是这些都落在自己肩上,自己能否像她那般肩负重任?
忍不住抬手掳去她不修边幅的碎发,这两天,累坏她了,瞧她这憔悴样,是何事把意气风发的你压榨成这个样子?和我有关吗?你为何不敢和我说?延,你告诉我吧,让我与你分担,让我和你的肩挑起这一切,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了。
断延沉沉进入梦乡,一片乌蒙蒙,什么也看不见,她就像漂浮在这乌蒙蒙之中,浮浮沉沉,却很舒服。不知不觉似乎过了很久,乌蒙蒙开始散去,断延却再次进入了一片白蒙蒙之中,蒙蒙的雾气开始凝聚,再次形成了那个月白长袍分不清男女的神秘人的模样。神秘人又开口了,却还是那句话:
“万年之约即将到期,我苦苦等候,这次还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只等破镜重圆,破镜重圆……”
断延心中难受,她想大喊,她想要问个清楚:
“你是谁?你为什么这样说?你为什么知道未来的事?”
月白长袍的神秘人却不言其他,只是不断重复道:
“万年之约即将到期,我苦苦等候,这次还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只等破镜重圆,破镜重圆……”
“为什么?为什么?”断延好痛苦,她要问个清楚:“你是谁?为什么说我不得好死?你为何在我梦里,你想告诉我什么?”
“……”月白长袍的神秘人似乎听见了她的问话,停止了无休止的自言自语,却不再言语。
“告诉我!!!”断延大喊道。
“唉……”长长的叹息从月白长袍的神秘人口中传出,这次,他终于说出了一段不一样的话:
“孩子,你看到了我了,说明日子就近了。”
“什么日子近了?你说清楚?”断延完全不明白。
“不可说,不可说啊……”
“那你究竟是谁?”断延就快要崩溃了。
“我,不过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过是我的一部分,又何分彼此呢?”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断延急道。
“我会陪着你,在你身旁,记住,我是你的一部分,你是我的一部分……”
梦就要散了,断延真的好着急,她什么都没问清楚,她依然一头雾水,她挥舞着四肢,拼命地叫喊着:
“你回来!你说清楚!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