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霍叔,我们没有时间再慢慢图谋了。”楚宁长叹,道:“不出意料的话,明年朝廷定是要与鲜卑打上一仗的,只要这战事一起,西边的匈奴和羌族、氐族都安份不了,到时天下大乱,就我们这点实力,又如何能够自保?”
“可这与高志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霍蕴书虽然在内务方面颇具能耐,但比起白夙来和蒋文先,到底还是少了一些大局观,楚宁只得反问道:“霍书可有听过九州棋局之说?”
霍蕴书想了想,道:“略有耳闻。”
“我曾听棋家有言,道是方寸棋盘上,有金角银边草肚皮之分。”楚宁细说道:“我曾翻查过不少地理舆图和先贤书册,其中也有言论宣称,我华夏九州之地理,亦有四角四边草肚皮的说法。”
霍蕴书却是没想到哪写本上有这么写过,但对此大感兴趣,连忙问道:“哪四角哪四边?”
楚宁扯过一张纸,随意的砚台里研磨几下,边说道:“秦中、冀州、巴蜀、扬州,此为四大金角之地,而接连这四大金角的四大银边,则为并州、青州、荆州、汉中,除此之外,再加上一个中州腹地。”
并州位于秦中与冀州之间,青州位于冀州与扬州之间,荆州在扬州与巴蜀之间,汉中则在巴蜀与并州之间,这四大金角银边紧紧的将中州围将其中,画上直线相连,正好形成了一个九宫棋格。
虽然实际上这些地理位置并没有这么规则,但被楚宁这么说来画出,倒似真将华夏九州山川地理规整起来了。
“在这个棋局中,四角之地,各有其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优越的山河形势,可以依仗的山川险阻,宜于农业商业的发展条件,如若占地而治,则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从容经营,积累力量,日后进取天下亦不可能。 ”
“再说这四边之地,每地皆各处两角之间,虽地域综合条件不如四角,但胜在彼此皆可往来,亦是战时必争的要地。”
说着,楚宁又提笔在青州旁边,写下了东莱二字。
如此一来,不用楚宁解释,霍蕴书也明白了此地的重要性,接口说道:“青州之地,北接冀州,南通扬州,进可取中原……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丘陵山壑皆在南面,余者便是平原,退无可守。”
然而,楚宁却摇了摇头,又提笔在青州旁边写个倭国,在冀州的上面个幽州,随后才解释道:“从陆地上看来,确是退无可守,然而,若是加上水路,青州此地却是大有可为。”
就楚宁所知,如若北上幽州,不但可以开垠东北平原建立新的根据地,还有黄金矿产可以开采,只是现在的幽州,一半在东胡人手里,一半在鲜卑的马蹄之下。
倘若是前往倭国,那就更容易些,毕竟,现在的倭国人跟原始人差不多,非常好欺负,而且,倭国还有许多的金矿和银矿,极易累积前期的资本。
当然,这些话却是不能向霍蕴书细说了,不过,霍药书也不是笨人,只是大局观略有欠缺罢了,看着楚宁新写下的两地,心中暗忖:难怪白大当家要收那么多的木工,想必制木盒是假,造船出海才是真。
如此一想,霍蕴书顿觉老脸发红,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岁,竟还没楚宁将事情看得清楚。
“难怪蒋郡守要放弃丞相府长吏的差使,到这偏远荒乱的东夷之地来。”霍蕴书苦笑道:“我还当他是在长安城失势被贬 ,却不料他竟是另有所图。”
“若非图谋甚大,白夙怎会有了燕凌戈这等良将还不知足?又怎会有你我今天?”楚宁感慨道:”白夙此人,智深若海,算计极深,不是好相与之辈。”
当白青墨抢先交钱入城时,楚宁就已知道,那高都尉与白夙不是一路人,以白夙那强硬霸道的性子,又怎能容得下这么碍手碍脚的存在?
所以,楚宁当时也是不得不动手,毕竟,白夙平素出钱又出粮,要什么给什么,根本就没给卫民军留下做骑墙派的选择。
虽然得罪了高志敏,可在蒋郡守那里刷了一把存在感,也算是明目张胆的把卫民军绑在了他们这条绳上。
不过,白夙昨夜住进军营之举,楚宁暂时却没能想得透彻,难道是投挑报李,故意做给高志敏看的?让他投鼠忌器?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临出门时,楚宁顺手将这两张纸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