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昌的愤怒溢于言表,有人为了即将到来的爷孙反目暗自窃喜,也有人担心的要死。
邵峥就是后一种,他站在舞台一边急的额头冒汗,偏偏眼睛都快眨瞎了也不见苏夏给他一个反应。
情急之下,邵峥冲上了舞台。
他抢过话筒,对着台下的众人解释,“自从两个月前我接任常川总局局长的位置,就一直希望用最有效的方式了解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所以我进了资料库,把常川总局从建局之初到现在的所有卷宗都看了一遍,这两照片是在翻看资料的过程中发现,除此之外还有一份不完整的手写证词可以从中看出一二。”
“证词在哪里?”苏庆昌立刻发问。
邵峥看了苏夏一眼,只见她插在口袋的手指微微一动,屏幕上马上出现了几张被烧的仅剩一小半的纸张。
纸张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再加上被烧掉的那部分,着实看不出来多少东西。
苏庆昌冷笑,“这就是证词?邵峥,你这个局长是当来玩的吗?”
邵峥一噎,表情冷了下来。
“苏局,过去我敬您,现在依然尊重,但是这份尊重建立在恐惧之上,您真以为知道真相的人都死完了吗?”
苏庆昌眼里闪过惊慌,又马上恢复。
“真相?什么真相?我苏庆昌凭一人之力重建常川总局是真相,我未雨绸缪,把企图再次毁灭常川总局的人一网打尽就是真相!我苏庆昌说的话就是真相!”
苏庆昌霸道的吼声让他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巅峰时期,那是人人都要怀着敬畏之心去仰视的辉煌。
有人本能的惧怕这样的苏庆昌,也有人在惧怕里加深了怀疑。
“苏老,既然如此,您怎么解释那上面的东西?”一人指着屏幕说。
纸上虽然已经看不出来完整的字句,但苏庆,谋杀,假消息这些字字珠玑的字眼依然容不得忽视,相反的,越是模糊的真相越是能激起人们心里的恐惧。
苏庆昌转头,用裹满风霜的双眼看向那人,“解释?你让我给你解释?你配吗?”
那人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过大的动作打翻了桌上的酒杯,红色的酒被尽数倒在了他的衣服上,一时显得狼狈不堪。
其他人则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苏庆昌的地位根深蒂固,一次弄不死他,等他翻身了,死的就会是他们。
霎时间,嘈杂的宴会厅一片死寂,站在舞台上的苏夏和邵峥了成了他们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苏夏拿过话筒,只说了一句话,“苏庆昌,父亲是怎么死的?”
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让高高在上的苏庆昌狠狠摔入地狱,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混沌的眼睛聚焦不到一处,喉咙深处还有不成调的声音不时发出。
众人奇怪,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会把苏庆昌逼到这种地步?
苏战不是在围剿妖的时候牺牲了吗?
牺牲对警察来说是荣耀,可看苏庆昌的表情怎么好像把它当成了噩梦?
这里面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21一年前的那场人妖战争藏着秘密?
细碎的人声渐起,苏庆昌在这些疑问声里里慢慢失去了意识,最后,咚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没有一个扶他,不管是先前在他面前低头哈腰的,还是刚才站起来问出心中疑问的,没有一人扶他。
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等着,希望苏庆昌就此咽气。
台上的苏夏在苏庆昌倒地的瞬间动了,仅仅一下又立刻恢复正常。
邵峥则在这个时候拿出局长该有的大局观对韩格说道,“韩格,马上送苏老去医院!”
韩格还处在一波接一波的震惊中,骤然听到邵峥的话有些反应不及,反倒是一旁的杨锦色赶在他前面向苏庆昌跑去。
“爷爷!爷爷……”杨锦色抱着苏庆昌大喊,活生生一副没有血缘的爷孙情深。
反应过来的韩格急忙跑过去,把苏庆昌从杨锦色手里抢过来,然后背着他往外跑,边跑边说:“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杨锦色马上加快步子跑远,其他人则一路目送韩格背着苏庆昌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外。
门再次关上,宴会厅里喜庆的婚宴气氛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众人在心里对苏庆昌的唾骂。
至于苏夏,有楚知也的事情在前,他们对她始终心存疑虑,贺清的事儿刚出那会儿,他们则把苏夏当成了另一个苏庆昌,手段狠,心更狠,可今天苏夏为贺清说的那番话又让他们觉得,这个女人骨子里的正义感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