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贸易,毕竟涉及到税收、人力、上下打点各个方面,周牧屿若是远在京城,袖手旁观便能拿三成利,委实不少了。
他斜乜着眼看郭铭禧,问道:“我听说叶家和你沾亲带故?”
郭铭禧忙哈腰赔笑道:“是。殿下真乃神人,这拐着弯儿的事您都料得到。方才说的那经商的小叶子,是小的家里的姨表兄弟。他娘亲和我娘亲是表姐妹儿。”
周牧屿听到这儿,才放了话:“也罢。既这么着,你去跟叶家说,孤王拿四成。这是看在你也自小跟着本王的份上,赏你的体面。做不做,他们自己掂量。”
郭铭禧哪敢说半个“不”字,忙将银票封儿放到文亲王手边,又着意说了许多好话。
周牧屿接过封儿打开来,里边厚厚一大叠,皆是钱庄里印着戳儿的千两银票,他扯出两张,一张赏给了郭铭禧,另一张……他调笑着问贴在他腰上的女孩儿:“想要吗?”
女孩儿不过十五六岁,一举手一投足竟都流露出风情万种,仿佛天生就是在风月场中长大的一般。
她抬起身,肩上的轻纱已滑落到手臂上,细腻白嫩的手腕搂上文亲王缩在锦衣的脖子,小嘴一张一合,柔情似水的在他耳边道:“殿下真坏。明明知道,人家想要。”
周牧屿拉长了声调,说:“哦……?”
女孩儿在他身边伺候得久了,知道他的癖好,整个人贴过去,柔软的唇都含到了他耳朵上,细声细气,有如呻(吟):“人家想要,很想要。”
她的声音纤细柔软,分明是天真的少女模样,偏偏又透着慵懒的妩媚。
郭铭禧在几步开外都听得硬了身,赶紧把腰躬得更低些。只听文亲王哈哈大笑,捏了捏女孩儿的脸,将那张银票塞进她翠绿色的肚兜里。
周牧屿道:“好好儿跟着孤王,要什么没有?要什么都有。哈哈哈!”
女孩儿收好银票,也跟着笑。郭铭禧听得明白,这话明着是说给这女人听的,暗地里,是狠着自己呢。
他磕了头谢过主子恩典,刚要退去,就见一个小丫头引着个男子过来,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穿着一身稠蓝色武士短袍,走路的脚步声很轻,显是功夫在身。
小丫头在十步开外就停了下来,远远的福了个身,避出去了。
“殿下。”年轻男子走上前行了个礼。
周牧屿见身边几个都是亲近的,也没避讳,直问道:“宫里来消息了?”
“是。”男子在怀中摸出一个薄薄的竹片匣子,匣子有暗格,男子道:“暗哨子回报,睿亲王晋封为睿王,陛下赐云州等三州十二郡为封地。邸报想是过几日也会发送到瑞国全境了。”
周牧屿将匣子打开,取出里边的信笺,果如男子所说,只在信笺末梢,还书着一行字:非召,不得回京。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说到:“弟兄们都辛苦了。你到账房里领几封银子,就说孤王的话,本月月例双份儿发下去。”
文亲王府里的幕僚,在其他方面或许比不上旁人,月饷却一定是各府里最丰足的。再时不时再打赏一番,又岂有不思效命的。
年轻男子脸上有一道疤,听了此话也没什么表情,仿佛惯熟了。只行过礼谢了赏,见文亲王无话,便退了出去。
周牧屿将密信递给郭铭禧,郭铭禧深知他的习惯,只苦于手边没有火折子,只好依着前例,将密信放进嘴里,瞪眼吞舌好几次,努力咽了下去。
周牧屿看得好笑,指了指手边一盏茶。
女孩儿也笑着取了茶,柔声道:“郭大人,殿下赐茶。”
郭铭禧正捶着胸口,听得赶紧接了茶,也顾不得茶汤早已冷透,一股脑儿都灌了进去。
半晌缓过劲,他转了转眼珠子,恭谨道:“殿下,上回有人来求官那事儿,螣大人好像不怎么待见啊。”
周牧屿收了笑,冷道:“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郭铭禧垂下脑袋。
他人虽不够伶俐,可也是周牧屿手下第一心腹了,周牧屿想到这,还是耐心的说了一句:“这人养着我自有用途。也不必事事都让他知晓。若是处处都有他,又怎么显得你重要呢。”
敲一棒槌,再赏一口糖,在上位着惯用的伎俩,他文亲王做着,自然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