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冷香萦绕,她没有心思欣赏,反是面上挂着懊恼地神情掀起裙罢,长腿一迈极其轻盈地自那窗口翻了进去,后随手合上身后的窗,又站在原地理好了身上的褶皱才抿着唇向那床前而去。
床上并未如大家伙预料地那般躺着熟睡的娇俏美人,而是盘踞着一条大白蛇。
大白蛇一双眼闭着,对自己此刻暴露在人前丝毫危机感也没有。
许萱立在床前,清亮的眸子闭了后再度开启,终是忍不住伸出食指向着那白白的一团而去。
戳了戳,真软。
再戳了戳,有些凉。
看来蛇当真是冷血的。
不知怎么地竟又用拇指指腹按了按,眼见那柔软的白色皮肉陷下去又极富弹性地恢复。
像是人类女子的皮肉,莹白细嫩。
惊觉自己所想,她慌忙缩回手,一脸惊惧。
床上的庞然大物却也终于舍得懒懒地打开眼睑瞧她一眼。
那一双茶眸,仍旧是媚极的。
“说了多少次,你这模样很危险。”
白蛇睨她一眼,扭了扭身躯继续盘着,许萱一时气结,环着双臂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蛇,双眸因着不耐而瞳孔微缩,“你要这样睡到几时?”
白蛇吐了吐她那粉色的小蛇,也不知是撒娇还是旁的什么信息,许萱自然敲不明白。
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立到了窗前,“隔壁姚计棺材铺的姚姑娘,这几日对我兄长可是殷勤得很,她家二老也有意为她寻个读书人做郎君……”
“那许仙也愿意?”
不待许仙说完,不知何时,她已化了人身靠了过来。
许萱上下打量了她松松散散的衣裙,目光便移往别处,“你不睡了?”
“还睡什么?我未来的相公都要叫外面的狐狸精抢走了,不,那姚姑娘生的那般,哪里称得上狐狸精。”
许萱闻言一时好笑,不由得反问,“那狐狸精应是一副什么模样?我看你这样的倒是贴近。”
“哈哈,我知你是心里夸我美呢?但我是蛇精,不是狐狸精。你也不是。”
许萱明智地选择不再和她没头没脑地瞎说。
“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应当好好学艺,不应该这般时时懒惰。”
“你这小家伙,做了些日子的人便连蛇的习性也忘了么?这是冬日,我作为一条货真价实的蛇,那自然要进入都冬眠的,偏的你还日日来扰我清梦。”
“蛇冬眠是不进食的,我看你一日三餐可是一顿也没有落下。”
“呵呵……”白余生暗自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许萱说的自是没错,其实她自化作人身开始,便无需冬眠了,不过是以往的习性造就的心理作用罢了。
“不说这些,许仙人呢?”
许萱瞥她一眼,“你现在倒是想起我兄长来了,他每日回来第一件事总是问起你,可你那是总在梦中。”
白余生闻言,眼中明亮,笑呵呵地开口,“他倒是有良心。”
“我兄长自是有良心的,怕是有些人没有。”
“有些人~自是没有,但我这条蛇可是有的,走吧,今日我们去接他回来。”
“你疯了,还不到他下学的时候。”
但许萱最终还是被白余生生生拽着出了门,只是一出门她便嚷着外头天寒地冻,整个人紧挨着许萱。
许萱的眉即便拧成了几道沟壑,也挣脱不开她,一来二去便只能妥协。
长庆班的萱姑娘在外人眼中是个谪仙样的人物,冷冽,少言,举止优雅。
但在白余生跟前,她便觉得自己时常要忍不住暴躁不已,心中的小兽叫嚣不已。
本以为只是去接了许仙就回的,谁知道又平白生了事端。
事情还要源于那位姚姑娘。
姚姑娘也是个勇敢的女子,自从许仙某日经过她那棺材铺为她纠正了几个错误的刻字之后,她便对这肚子里有些墨水的少年情根深种了。
许仙生的是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又读过书,随是卖艺的家里出生,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姚姑娘爱慕这少年。
故而她便每日都会候他下学,再装作是去西街打酱油偶遇的。
许仙是个书呆子自是不会计较为何姚姑娘家的酱油吃的这般快,每每总是笑脸相迎,二人再一道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