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张无害的脸,额头饱满,侧脸光洁,眼睛合上了,没有多高,只要换一套衣服,就会被误认为学生。她脸上没有妆。我站在那里,匕首已经换到了我自己手上。
我不接近她。
“嗯,所以杀人的真的是你吗,而不是我?”我问着,随后一笑,“抱歉,最近来的人太少了,我在看歌剧,所以说话的时候或许有点戏剧性。”
我一只手按在椅子上,几乎不曾发出声音:“所以我认为,杀手不一定就是唯一能活下来的人。至少,在我眼里,没什么两样。”
她连眼睛都不睁。
我忍不住叹息了,哪有这么能忍的。
“其实机关不是那么简单的啊,尤其是我这种只有屋子能保护自己的目标。”开什么玩笑。“我也想过用麻袋从上而下的套下,然后死神小姐就是我的囊中物了。至于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我也不是没想过。”
我耸肩,“但最后我选择了最省事的办法。”
她的眼睫毛似乎动了。她的脚向着我的床,一只手依然抓着椅脚。
我指向床头,那里什么都没有,顶多摆着一个花瓶。
“针会从那里射出来,”我说,感觉自己应该比死神还冷酷无情,“然后上面涂了什么你大概也清楚了。”
我听说过死神之名。
她是所有杀手里最顶尖的一人。一般来说,各个行业的顶尖者都具有一种特质:特别能熬。如果是普通人,看见我这个疯子,只怕早就逃了。但她没有。
我微微一笑,看着地上的女孩子。
“所以别装睡了,死神小姐。”我眯起眼,“我知道你醒着。这样没意思。”
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得不到回应,准备将人关起来的时候,有一把很陌生的声音传来。
……在地上。
“你想要意思?”她问。
“对。”我说。
她拔掉脖子上针——该死,居然那么刚好。下一刻她用其他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就这样起身扑了过来。但是,我比她更快。
本来在她手里的匕首,现在已经反过来抵住了她的脖子。形势反转过来了,她被抵在墙上,面无表情,双眼漆黑。“所以事实证明,放弃武器的人基本都是白痴。”
比起这个,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终于见到她的脸了,刚刚基本没仔细认真看——也没这个机会。
她说:“……放开我。”
我摇头:“不行。我只是个无辜的人,我手无寸铁,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我一放开你,我就要死了。”
实际情况当然不是这样。
这是我的屋子,即使前提是我什么陷阱都没下,后招也只有那个按钮。她也依然不熟悉这屋子里的地形布置,还有我可能会躲在什么地方。所以她很难逃掉。家里有很多多余的东西,但这大概就是我在逃跑的时候,它唯一的作用了。
我还不累,这场游戏还没完。
她笑了,连笑起来都那么的冷,“你手无寸铁?”她嘲讽道。
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我真想给这位小姐行个礼。我说:“只是个玩笑,别太认真嘛。”
“放开,”可惜她不领情,她冷冷道。
我斜睨她一眼,“所以你的下半句台词是: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从来没有人说过,被杀者就要束手就擒。
死神小姐不说话了。她大约是不会说多余的话的。然后下一刻,她开口的同时手已经一下打上我的肩膀:“对,你会死。”
“怎么个死法?”
“被杀。”
“嗯,也不一定,说不定我能老死呢,那样就不是死在你手上了。”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我和她已经打了起来。一开始她似乎想抢匕首,但在那把武器被我甩出了窗外以后,就是单纯的掐和被掐。等到她说完别人时,我已经扣住她的命门,一根绳子缠上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而灵巧,但我的动作比她更快。
“绳子比手铐更好用,”我说,“手铐太死板了。”
这就象是一句示威的话,但我其实没这个意思。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快,我微微的喘气,但看到她额角冒汗,我觉得自己赢了。她没有回答,但在她也在气喘的时候立刻一脚踢上来。
“……等等!等等啊!欺负我反应慢对不对QAQ!”
所以她刚刚只是在等自己缓过来气对么?
对于这种人,蒙住眼睛是没用的,我立刻就往外逃,然后顺手扣住门:“你、冷静一点……我气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