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许小麦便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昏睡过去,却也睡得很不安稳,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qíng,都是工作。许小麦就那样皱着眉,微微蜷缩着身体,侧躺在沙发上。
“小麦,起来吃饭吧。”寇彦儿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进耳朵,穿透过梦境中的吵闹声,许小麦仍闭着眼,但是意识到自己正在醒来。
然后,许小麦感觉到了寇彦儿的手指正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胛骨边缘,就像上次安慰罗雪同样的动作。这似乎是寇彦儿的一个习惯动作。许小麦没睁眼,但是已经完全清醒,这个轻柔而清晰的抚触让她有点动心。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许小麦眯着眼,故作迷离的样子。她也不能一直一直地装睡,她不是个好演员,她装睡的本领从幼儿园就被证明是每次都会失败的表演。
寇彦儿蹲在沙发边,正注视着许小麦。这是寇彦儿第一次很专注地看她。
许小麦愣了愣神,然后不自然地摸了摸脸颊,“怎么了?”
“你上火了。”
“嗯,广州这地方真毁容,三天两头地爆豆,喝水都上火。”许小麦夸张地指指额头和下巴处的豆豆,掩饰地顺势坐起身来。
寇彦儿也起身走向饭桌,边走边说,“快来吃饭吧。不要怪广州,我就不上火。还是你自己工作太拼吧?”
“这倒是,还以为南区的事qíng区区小菜,不在话下,现在看来我低估了南区的复杂程度。对了,卫生间在哪儿?我去洗个手。”许小麦环顾了一下,不确定地站在客厅中间。
寇彦儿走到屋内走廊的第一间,推开门,摁亮电灯。许小麦眼前一亮,如此明亮gān净清慡的卫生间,漂亮得让许小麦瞪大了眼睛,这里由白色、淡蓝和深蓝组成,像大海一样的浅蓝色玻璃,云一样白的卫浴,美到许小麦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许小麦洗完手出来,第一句就是,“你的卫生间跟客厅完全不匹配啊。”
“客厅是买房子就装修好的。这卫生间是我和女儿的,我重新装修了。”寇彦儿盛好一碗饭,递给许小麦。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讲究,才是真正享受自己生活的人。”许小麦感慨了一下。而她心里琢磨的是,“我和女儿的卫生间”,这个是什么意思?她没敢问,她和寇彦儿没熟到那个程度。
寇彦儿做的菜很不错,罗雪一直都夸寇彦儿的手艺。但是许小麦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她肚子里的那个三明治还没有消化掉,时间不够。
许小麦为难地看着碗里的半碗饭,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寇彦儿就说话了,“吃不下就算了,别勉qiáng。”
“额,你怎么知道?其实很好吃,就是下午那个三明治太大了,还堵在胃里。”许小麦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从第一口就吃不下去的模样,一直到现在,我看着都费劲。”寇彦儿笑笑,也没劝许小麦多吃一点。
许小麦对寇彦儿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寇彦儿对人很淡漠,甚至对自己刚上小学的女儿。女儿是在学校吃晚饭上晚自习之后,才回家的。
寇彦儿淡淡地说,“小孩子需要过自己的集体生活,她需要跟她的小伙伴在一起相处。”
“让小孩子一日三餐都在学校吃,你不心疼吗?”许小麦说不上喜欢孩子,但是她觉得自己从小就很讨厌去学校,她想都不想,就觉得在学校吃饭有多烦人。
“回来或者不回来,我们可以谈判。有时是我想她回来,有时是她想回来,总之,不是一成不变的规定。放心,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少,她跟我关系好着呢。”
“从小学就能和妈妈谈判,关系是够好的。我可从来没有过这个待遇。”许小麦嘟哝了一句,她的妈妈简直要把她烦死,jiāo流起来特别费劲。
这些都是她们早前的对话,现在许小麦回想起来,更加觉得寇彦儿是个淡漠的人。
“彦儿,你不必把罗雪的托孤当回事,我没你们想的那么惨,现在工作是比较忙,但是都会好起来。我也不会在广州呆很久,终究是要回上海。如果能成朋友,这段时间有空我们可以出来坐坐。可别把我当成一项作业来完成,行不?搞得大家都难受。”
寇彦儿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许小麦有点疑惑,她的“好”是什么个意思,是不完成作业呢?还是有空出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