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思虑妳,妳三番两次讹言牟利,我早就向皇后娘娘请旨逐妳出宫,还要忍受妳今日在我面前无的放矢?!」木都儿是真动了气,平日亦不见做为继母该有的嘘寒问暖,今日一来便如此厉声指责,她木都儿若不关心家人,早对这对声名láng藉的巴察夫妇发了狠!
湘菱担心子女安危,不愿再做争辩,仅望向木都儿,眼神中隐含失望之qíng。「是我湘菱对妳寄望太高,认为到了紧要关头,妳我会是一条心。」
湘菱拔脚yù走,却被木都儿一把扯住。讶异于对方的无理,但接下来的一席话,更令湘菱窝火。
「在妳心中,到底什么是紧要关头?是传闻我爹陷入危难的时候,是臆想乡间三名弟妹哭着喊娘的时候,还是我进退不得、处处被人叱斥的当下?我说的话妳不想听,外间谣传的谣言妳就深信不移,那妳还来找我求证什么?反正我在妳心中无足轻重!」
湘菱一把甩开衣袖。「我挂怀乡间子女何错之有?我关注妳爹又有何过?我已尽力对妳付出关心,却弄得至今不晓得该如何和妳相处!」
「我们可有好好相处过?这到底是二娘不够尽责,还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太失职了?」木都儿不明白自己何以变得如此尖酸苛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以伤害湘菱为目的,看到对方痛苦的神色,竟还不肯罢休!「那么二娘就自己去找爹问个明白──」
湘菱出了储秀宫,一时想不到还可以找谁帮忙,虽然她在宫中看似左右逢迎,却也因从事的买卖而少了个真正可出力的帮手。思绪杂沓之余,竟想到如妃!
未再多做思考,湘菱即奔往永寿宫。
待湘菱将事qíng说过一遍,如妃握住湘菱双手,柔声安慰道:「切莫慌乱,也许一切只是谣传。」
「可是传言中的人物背景都已如此清楚……」
「湘菱莫急,本宫连忙命人出城打探,定要找到巴察大人才肯罢休。」如玥不住安慰湘菱,又道:「看妳急得六神无主的模样,不如今晚在此留宿,明早再返撷芳殿。」
湘菱定了定神,道:「承娘娘错爱,但照顾五阿哥是湘菱的本份。五阿哥天生即带血症,须更加小心照料,湘菱还是回去较为心安。」
「那就有劳湘菱了。」
「尔荷姑姑,看娘娘为湘菱嬷嬷如此担心,我也不愿相信这谣言竟是娘娘所示意……」和尔荷共同守在门外的芊蕊,低声说道。
「娘娘之事,妳我只需照办无须置喙。」经过一夜深思,原对如玥惊疑的尔荷决定先压下心中不安,虽然她不喜娘娘为淳太妃之事劳神,但此刻唯有湘菱握有能对付淳太妃的线索,掌握线索后,再决定要怎么做也不迟。「娘娘对湘菱,也有真心。只是为了淳太妃,娘娘可以暂时将一些真心视而不见。」
而这点,也是如妃最大的弱点!
在如妃和湘菱彻夜长谈的同时,木都儿正持着膳单往寿康宫。
只是今日淳太妃惯常的挑剔,令木都儿觉得特别烦神,对方似乎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凉凉笑道:「怎么?终于觉得厌了?」
若是平常木都儿是绝不会回嘴半句,但受了湘菱一顿气后,木都儿竟伸手去夺使得淳太妃呶呶不休的膳单,被机灵避开后,膳单未抢成倒将桌上茶水翻倒一地。
「妳够了没有──」
宛琇愕然看着说出此话的木都儿,过了儿才反应过来大喊:「佑香,佑香!」
这时辰向来睡酣的佑香听闻呼喊,也急忙赶来,一进门却见着满地láng藉的模样,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看淳太妃。
「方才我不小心把茶水翻倒了,这儿收拾一下后妳再沏壶茶来。」
宛琇移坐炕上,佑香出去后才对木都儿说道:「本宫不是帮妳说话,只是体谅妳今日听闻家人遭劫的消息,心绪不宁,再落井下石太无兴味。」
那方才还在挑剔膳单的是谁?木都儿嘴上不说,却负气背过身去。「谢过淳太妃。」
「既要谢我,就来这炕上坐着。」宛琇手一指,竟是邀木都儿就座之意。「难道妳与湘菱吵了一天,还要在我这寿康宫站上半夜吗?」
木都儿当真一扭身,就坐往炕上,宛琇难得露出和顺的笑意。
「妳父亲和乡间弟妹之事,可有眉目?」说来奇怪,起初宛琇是真想整治木都儿,但几番为难后,竟油然生出一股诡异之qíng──唯独她能欺负木都儿,换成了其他人只徒令宛琇生气。「钮祜禄家在京城还有些势力,我可以和在兵部供职的堂哥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