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江湖历险记_作者:一半山川(136)

2017-12-17 一半山川

  飞刀比金针的体型大了许多,一路水流又急,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个角落去了。只是这样横冲直撞的,本来好好的一道刃口,却也在飞刀脱落的过程中七零八落地乱扰一气,看起来颇为狰狞。

  不过祸福相依,艮山的刀刃上本是藏着剧毒的,急流虽然扩大了伤口,但也把毒血冲了个一gān二净,否则乔安月没撑着被冲到岸边,早就在半途毒发身亡了。

  但这并非夏云最为在意的点。

  “月儿,你怎么了?”夏云迟疑地问出声。

  “能活。”乔安月随口应道,粗略地处理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不减,gāngān脆脆地又扯了另一只手上的半截袖子,招呼着夏云,“过来帮忙包扎,后面我够不到。”

  夏云连忙凑过去接过布条。

  这点袖子的布料根本不够,夏云歪着头沉思了片刻,果断地把自己上身的衣服拉扯了半截下来,一层层地将狰狞的伤口缠好,才继续正色问道:“乔安月,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不,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qíng吗?”

  奇怪,太奇怪了。

  从夏云醒过来,乔安月不管是处理夏云的伤口,还是处理她自己的,她自始至终都维持着这一个表qíng。

  平静、安稳、喜怒不形于色,就像是一个没有qíng感的怪物,自始至终都只有同样的面孔。

  月儿根本不会这么做,不管是“十六”还是“乔大小姐”尚且都会对夏云流露出不忍的心绪,但现在坐在夏云面前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铜墙铁壁,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写着“生人勿近”,但也分明地散发着一股“绝对疏离”的气氛。

  疏离到不仅仅是体温,甚至连声音都是赤luǒluǒ的淡漠。

  夏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只见过两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是十里剑的那群杀手,无论是伪装还是天生,都给人一种寒刃一般冰冷的感觉;二是赫连秋这样风轻云淡的超脱世俗的淡然。

  无论是哪种,总会有让这两种人动容的东西。要么是金钱、要么是权力、要么是千金难求的爱qíng……世间万物,只要人活着,就总有牵挂的对象。

  但夏云的第六感告诉她,乔安月二者都不是。

  这是一种把自己处于“旁观者”的淡漠,既然无所谓一切,于是也便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动容。

  “没有。”乔安月冷这张脸,回头看向夏云,神色坦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该想起来的我都想起来了,从月儿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一切,全部都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子里。

  夏云,我从未比现在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夏云哑然。

  乔安月语气不变,“夏云,月儿只是我的一个年龄段,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的我,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夏云不解。

  乔安月定定地看着夏云迷糊的眼神,反问道:“你知道,乔家血脉的事qíng吗?”

  *

  燃尽了的木柴“啪嗒”一声顺着其他的柴梗滚到地上。火光把乔安月的眼底印出一丝虚假的暖意。

  在乔安月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之后,夏云便望着火堆一言不发。

  天生的戏骨,qíng感薄凉到了极致,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的一切,无qíng无yù,着实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qíng。

  更关键的是,当事人都不会意识到,这件事qíng的可悲之处。

  它就是这么发生了。没有前因后果,在乔安日死后,出现在了乔安月的身上。

  “……你方才那个……例外的例子能不能再说一遍?”夏云盯着火光,许久,方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会对少数亲人以及儿时便熟识的人流露几丝qíng感。”乔安月不假思索,“但可能xing也极小。”

  “就是这个!”夏云猛然抬头,认真地看着乔安月的双眼,“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对吧?”

  “那又如何。”

  “那便是突破口。”夏云斩钉截铁,“乔安月,我才不信你的那套说辞!”

  “……”乔安月猜想也许是热病加上打击太大了,甚至gān扰了夏云的判断力。

  然而夏云像是拥有读心术般肯定地说道:“我现在清醒得很!乔安月,我五年前在乱葬岗里从一具尸骨上捡到你的玉佩后本以为你一定死了,但是现在你好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没有什么是绝对或者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