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蛊呆在那里,往角落里缩了缩,扁着嘴看着封轻扬。它什么也没有做,怎么也挨骂啊!委屈,超委屈,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指甲在地板上一划一划的,一划一道深印子。旁边一个女警见到它的委屈小样子心生怜意,觉得她们不该拿一个八九个月大的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撒气,想去抱它抱起来,却突然看见它划地板,顿时僵住。大理石地板在它的指甲下就像是豆腐渣一下,被划得千疮百孔。
封轻扬站在窗户边上,连连深吸十几口气才把qíng绪稳住,重重地呼出口气,回过去,走到鬼蛊的身边,把它抱起来,走到屋子里,将装裹伊骏的尸袋打开,对鬼蛊说道,“熟悉一下这蛊和味道,去帮我把它们的来源查清楚。”
鬼蛊这次听明白了,用指甲勾了些混着虫子的尸水放在嘴里,细细地品尝,每吮一下,眼睛里的光就亮一分,像是在吃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看得旁边那些警察一个个恶心得直往厕所里面跑。鬼蛊连连勾了好几次尸水吃了,封轻扬都觉得它吃得太恶心,一脚踢在它的屁股上,“你好了没有?有完没完?”鬼蛊这才放下手,抬起头冲封轻扬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鼻子嗅了嗅,一下子冲进屋子里,翻箱倒柜拧了一大堆东西在封轻扬在面前。
封轻扬那个气啊,她咬牙切齿地叫道,“我不是让你在这屋子里找沾上蛊的东西,我是让你去找放蛊的那几个人,明白没有?这些蛊的主人,它们的主人!”天,封轻扬觉得自己快疯了。这几天bào走的次数远超过她这一辈子的次数。到现在,她已经顾不上她的淑女形象了。
鬼蛊这次听明白了,嘟了嘟嘴,身子猛地从地上拔起,冲破阳台就跳了下去。
“呀,有孩子跳楼了!”警察赶紧追过去。却见那鬼蛊下落一两层后之后,身子突然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就飞到对面的大厦上去了,再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这速度,比飞机还快。
封轻扬傻傻地看着鬼蛊跑远的身影,这就是说的日行千里。凭这移动速度,别说跑去千里外杀人,万里外杀人都行。她的额头上升起一道冷汗,幸好现在的鬼蛊已经被她收服,要是那天遇到它的时候它有这速度,他们四个人只怕连鬼蛊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就已经被杀了。她回过神来,把在走廊上失声痛哭的凌蔚拖起来,说道,“我会给你一个jiāo待的,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警察收队,让封轻扬带着凌蔚去做口供。封轻扬连拖带抱,把凌蔚拉上警车,陪着她。凌蔚停住了哭泣,脸上仍挂着泪水滑过的痕迹,脸色苍白,嘴唇泛青,双眼微肿,神qíng冷漠,全身罩在一种冰冷之中。为保险起见,她的枪,暂时被刑警们保管着。
进了警刑大队,凌蔚窝在沙发里一句话也不吭。封轻扬给她倒了杯水,她捧着水也不喝。谁跟她说话她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像一蹲雕塑杵在那里。封轻扬坐在那里,陪着她,自己拿笔写了份简单的口供,算是走走过场jiāo待一下。过了约摸一个小时,杨铁刚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旁边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起来保养得不错,皮肤很好。
“小蔚蔚啊,怎么就出了这事啊!”那中年妇女一走过去就把凌蔚抱在怀里,哭得是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杨妈!”凌蔚抱着中年妇女,“哇”地一声痛哭出来,“杨妈,阿姨死了,阿姨死了。”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亲人,心里所有的委屈悲恸一下子全部bào发出来。
杨铁刚坐在轮椅上,抬起头轻轻地摸了摸凌蔚的头,红红的眼眶中带着泪。许久,他重重地叹口气,收回手,把轮椅移到桌子边,铁青着脸,叫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他没有指名点姓,但谁都知道他叫谁。
两名刑警低着头走到杨铁刚的面前,垂下头说道,“杨队,您的伤还没有好,您得注意休息。你也别骂我们,等我们抓到那些人,你枪毙了我们都没有话说,我们任你处置!”
“处置个毛!我怎么吩咐的?我千叮咛万嘱咐,你们……你们……”杨铁刚气差点背过气去,一句话还没有吼完,肚子上就传来一股剧烈的痛意,他捂住肚子,太生气了,又把肚子上的伤口给扯动了。旁边的人赶紧过来劝他消气。抱头痛哭的两个女人也被杨铁刚的动静惊醒,杨妈抱着凌蔚说道,“好了,阿刚,别发火了。事qíng都发生了,你骂他们也没有用啊。”说着,又是重重地一声叹息。好好生生的两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这坐在家里,怎么就招惹上了这等横祸。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凌蔚的肩膀,低声劝道,“小蔚蔚啊,你也别哭了,要是让阿青看到你哭得这么伤心,她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