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gān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舔了舔爪子,打了个呵欠,“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凛冽的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信平只觉得心脏砰砰作响,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鹰,而且他现在正坐在它的背上,翱翔在天际。
他看到真希抓着佐助的斗篷,兴奋地说着什么,就连平时有些怯懦的chūn香的脸颊都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佐助空dàngdàng的左臂的袖子更加显眼了,黑发被风chuī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如完美工艺品一般的侧脸看得他有些出神。他刚想说些什么,一张嘴便是一大口空气灌进了肚子里,惹得番茄幸灾乐祸地大笑。
“笨蛋信平,说话的话要朝后才行!不是谁都是佐助大人的!”
虽然番茄实在让人讨厌,信平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的建议。
他们很快就到了主城的上方,跟他们经过的那些虽然不算富裕却热闹的周边小城镇不同,这里明明是岛之国的主城,看起来也相当的气派,街上的氛围却显得压抑。
“在主城西南郊外有一座神社,接应我们的人就在那里。”信平拼命压抑着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连离他最远的真希都听出来了。
“信平哥哥,你在害怕吗?”
信平嘿嘿一笑:“怎么可能嘛!我这是激动。因为我们的夙愿马上就可以实现了啊!”
佐助淡淡扫了他们兄妹二人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神社被一片森林包围着,方圆十里之内除了一座孤零零的神社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建筑,甚至于连除了他们之外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大白天的就显得有些yīn森。
他们在这里降落,而且不用担心有人发现。
大概是长时间缺乏修葺的缘故,神社显得破败不堪,门前的木制阶梯上爬满了青苔,最下面的两阶已经腐朽得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真希用小手搭在眼睛上方充当遮阳道具,仰头看着高大的建筑,感叹:“好厉害!”
“是好可怕吧!笨蛋真希!”番茄反驳。
真希撇撇嘴:“胆小鬼番茄。”
“才不是胆小,是谨慎啊,谨慎!”
“都闭嘴。”佐助忽然开口。饼gān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站在佐助的肩头。佐助眼睛依旧看着神社,问:“怎么样?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饼gān晃了晃小脑袋:“不,并没有。只是有种不详的感觉。”
信平暗暗松了口气,拉着chūn香走到佐助面前:“到这里就可以了,神社里有接应我们的人在。非常感谢您这些天来的照顾。”他和妹妹同时向佐助深深鞠躬表示谢意,“那么,再见了。”
佐助依旧面无表qíng,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最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说着让真希和番茄不知所云的话:“复仇是一条很艰辛的道路,除了身体的折磨,更多的是jīng神的痛苦,想必你这一路走来也经历了不少了吧。到那还不是全部,你大概还会因此失去重要的东西……这些,你都做好觉悟了吗?”
但是信平听懂了,不如说这是佐助专门说给他听的话。他愣了一下,有些迷茫:“既然如此,佐助大人……您不准备阻止我吗?如果是您的话,阻止我很简单吧?”
佐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也是一个复仇者……曾经。我理解你的心qíng,那种被仇恨所驱使,每日每夜地梦到亲人死去时的模样,憎恨还活着的自己的无能为力,尽管被折磨,却甘之如饴……恨不能手刃全部仇人,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死去的亲人……正因为我明白,才无法阻止你。因为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你一生都将会活在自我谴责之中,永远无法释怀,生不如死。而且,你也不是个孩子了,并不需要别人对你选择的道路指指点点。”
一直以来都用笑容来伪装自己的少年终于剥落了他那名为坚qiáng的面具,落下眼泪,但他的眼神反而更加坚定。
佐助不禁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同样的十六岁的年龄时的他也曾无所顾忌地落过泪,为了鼬,为了族人,大概也为了失去一切的自己。
“谢谢你……谢谢……”少年没有抬头,脚下的土壤被泪水打湿,“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复仇,要师傅、明上叔叔、椿小姐……大家都说父亲是为了让我好好活着才拼死让我逃出来的。可是他们怎么能够理解我的心qíng?五年来,我一直梦到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死去时的模样。杀死他们的人享受着一切地活着,我和chūn香却要因此不停地逃亡。chūn香都十岁了,长得却还没有七八岁的孩子高,她明明应该是个被所有人都羡慕的公主殿下。我受够这种永远也逃不到尽头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