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嫔摸着自己肚子,觉得这孩子来不是时候,要不是这样,敬事房如何能撤了她绿头牌?若皇上临幸于她,令嫔深信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和内闱之中手段,定会让其回心转意。
令嫔亦恨小燕子,要不是她,她不会失了妃子地位,而被他人耻笑,更不会失了抚养女儿权利。和静、和恪若在,只消一杯茶药,让她们发些低热,或是闹着肚子疼。按如今皇上对儿女关爱,岂能不来延喜宫探望?而她就扮作慈母,不顾身子沉重,亲自照料女儿。皇上会不感动吗?这一来二去,她就不信,皇上会铁了心肠,不为她柔qíng所动。
可惜,被小燕子、永琪坏了好事,她不得不在众妃讥笑眼神中,收敛了张扬低调而行。那些往日她不放在眼里女人,而今一个个脸带红光,可自己呢?令嫔照了照镜子,面上起斑不说,皮肤更是焦huáng枯燥。令嫔知道目下不可轻举妄动,但耐不住心头烦闷,她听了太医话,去御花园散步,消解心头焦躁。不想,竟被她遇到了难得机会。
令嫔知晓,皇上、太后喜欢天佑,而她这些日子以来查探,得知天佑极疼爱那条叫温温小狗。若是,她传出自己被瑞珍公主小狗撞了,那会是什么样后果?
她肚子里有龙子,小狗撞可不是她,而是她肚子里皇子!别说是条狗,就是个人,亦是死罪。这可是谋害皇嗣大罪啊!而且,有利于她是,天佑是个汉女,满人向来瞧不起汉人,也敌视汉人。天佑狗险些害了皇子,宗室们会信是个意外吗?八旗们会信是个巧合吗?
满人入关百年,仍有反清复明贼子。那天佑来突然,又那么快崛起,在宫中占了一席之地,更影响着皇上和太后心念,满族大臣们,难道不曾在心中嘀咕么?而今,有这么好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不会借机打压深得圣宠汉女吗?
而且,要是皇上力排众议,御史们必会群起而攻,说不得,还会血谏。到那时候,自己出言力劝众人,化解谣言。皇上能不谢她,天佑能不感激她吗?
当下,令嫔心智急转,故意装作扭伤,并大声叫唤着,让御花园中宫女、太监都看见了瑞珍公主小狗。更招来了皇后、太后垂询,从而奠定了谣言之实。
此刻,在太后质问当口,令嫔故作踌躇。果然,太后进而bī迫道:“在哀家面前,你迟疑什么?”
令嫔委屈低着头,不敢接太后话。倒是令嫔身侧腊月,扬起愤怒目光,看向一边天佑道:“娘娘是好心肠,什么都闷在肚子里不说,可奴婢今日冒死也要禀明真qíng!奴婢昨日陪娘娘去御花园散步,谁知,刚转身当儿,一条狗从其后冲上前,一下子撞上娘娘腿。奴婢仔细看了,那条狗,就是瑞珍公主养温温。”
太后怒不可竭瞪视着腊月,一时间说不出反驳话。而皇后因着太后对天佑喜爱,讨个巧帮着询问:“后宫养狗可不少,庆妃飞羽、舒妃满月、颖嫔赛雪、敦贵人白玉……就连太后身边,也有一只雪球。你一眼之间,竟能察觉,撞了令嫔狗,是瑞珍公主宠物吗?”
腊月猛然跪下道:“奴才能看明白,瑞珍公主狗个儿小,毛色白,腿也短。”
皇后疑问道:“你也知道,那只狗又小,腿又短。它就是能撞上令嫔,能撞得她拐了腿吗?”
“皇后娘娘!”腊月怒目而视道:“我们主子可是有身孕,如何受得起惊吓?娘娘被瑞珍公主狗撞了,惊慌之下软了腿,身子又沉,才会扭伤了脚。”
“反了!”皇后拍案而起,指着令嫔喝道:“你就是这么管教奴才?让她在太后面前这么说话?”
“不管娘娘事。”腊月倏地起身,瞪眼望着皇后道:“腊月自知人微言轻,腊月愿用这一腔碧血,让太后和皇后娘娘不再冤枉我们娘娘!”说罢,猛地一头撞向厅中石壁,顿时洒了一地鲜血。
众人惶恐,太后却不怒反笑道:“令嫔,这也是你教?”
“不,不……”令嫔哭泣仰望太后道:“妾身真不知道腊月会这么做。求太后明察!”令嫔心中也恨,恨腊月不会说话,生生得罪了太后、皇后,此案即便自己胜了,也逃不了一个纵容奴才恶名。
太后也不理令嫔,转望走向腊月查视其伤qíng福如嬷嬷。稍后,福如嬷嬷回首禀道:“回太后,她已经死了。”
“哼!在哀家面前寻死,以死bī迫哀家。”太后冷着脸,挥手道:“把她拉下去,别弄脏了哀家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