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chuī雪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影。
“师父你笑了？”叶小海眨了眨大眼睛。
“没有。”西门chuī雪收敛起神色，起身离开。
“真笑了还不承认！“叶小海心里嘀咕，在师父身后做了个鬼脸。
西门chuī雪走进一间小屋。
小屋里鱼香弥漫，雾气缭绕里，一个女子哼着歌煮着锅里的鱼。
“西门chuī雪，你来了呀。今天本来想做煎鱼，知道你不吃，改成清蒸了。”
“……”其实三天不是吃海鱼就是吃海糙，哪怕出清蒸西门chuī雪也已经感到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小海的根基很好是不是？”唐眠又道。
“他，是叶孤城的孩子？”西门chuī雪眉头微蹙。叶小海的xing格张扬，颇爱玩闹，与叶孤城全不相似，但细看他眉眼之间，却似同一个模子。决战之后，他也曾打听过叶孤城的家人，想提供一些帮助，却被告知叶孤城孤身一人，从未娶妻。如今的白云城主也是由皇帝派来的人直接管辖。
“你还真猜得出来啊。”唐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我来的时候，他娘阿清还在，我在这里待了三年，就寄住在他们家。阿清是个很要qiáng的女人，和渔人一起出海，独自把小海拉扯大。小海也很懂事，十岁的时候就已会四处帮忙。不过就是对剑一见钟qíng，一直很想学剑。阿清很生气，不允许他学，每次一发现就几乎把他的手打断。可是三年后的一天晚上，阿清把我叫去，才对我说了实话。
“以前叶孤城常常在这里的海滩练剑，阿清便由此和他相识。阿清是个很坦率热烈的女子，她很喜欢叶孤城，叶孤城也待她不错，他除了她，没有其他的女人。但是后来她就发现，他对她没有想象中的重视。小海出世的时候，他因为和人约定比剑，竟没有回来看她。阿清不承认叶孤城是小海的父亲，也不愿再和他一起回白云城，就还是带着小海生活在自己的小渔村里。因而江湖上都以为叶孤城是独身无子。
“阿清当时因为生小海的原因，身子不太好，多年出海，身体更大大透支，没有几年可以活。她拜托我关照已经可以独立的小海，而后就爬上了你们刚才所在的那块礁石，自己葬身海底了。渔人家的孩子都熟悉水xing，我都想象不出来她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这样去死。”
西门chuī雪突然想起来，他当时正是在那块礁石上替叶孤城下葬。
而一个容貌清丽的鱼娘曾经路过，对他说，这是他们的城主，请求留下他的一束头发供奉。
他现在还记得她无悲无喜的声音。
唐眠叹了口气：“也是到那时我也发现，她爱叶孤城爱得有多深刻，直至抛却孩子，生死都愿意相随。而这件事，也许叶孤城到死都不知道，他大概一直以为阿清已经不认他这个丈夫了吧。所以我当时就想，要是你没听我的劝也娶了一个爱你的女人，恐怕你们都要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样的下场于你们是无碍的，但对于阿清这样的女人，就是一辈子。”
如果孙秀青还是孙秀青，也许会走上和阿清同样的路。
西门chuī雪无话可说。从七岁手中握剑之时开始，他此生的命运就已注定。
而世界就是这样，有人遇上了一个人，有人遇上了一柄剑，从此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
唐眠用铲子将鱼盛进盘子里，放在桌上，道：“阿清嘱咐过我，不允许小海学剑，。但若是小海在以后五年内都坚持学剑不放弃，那么就让他自己去学，去外面闯。你也看到了，那孩子自己跑了几十里路问铁匠要了一块废铁片就能琢磨成这样，而你到的那天，正是阿清忌日的第五个年头了。”
西门chuī雪在唐眠家中呆了三天，离别时将叶小海也带走了。
“保重。”唐眠风淡云轻地冲两人摆了摆手。
“唐姨你一点儿都不爱我。”小海回头幽怨地看她。
唐眠死鱼眼光束瞪他：“把你怀里我花了五百两银子请白云城第一铸剑师打造的宝剑还给我。”
“切……”叶小海撇了撇嘴。
西门chuī雪觉得那姿势那神韵和孙秀青有九分九的相似。
唐眠好像读出了他的心思，道：“你不知道这小孩子以前多yīn郁。被人说是野孩子，常和小伙伴三句不和就打架打又打不过，幸亏我来教了他几招，几下子把小伙伴打跑了，从此就被那些小孩子奉为孩子王。你看，人一欺负别人起来，就神清气慡jīng神抖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