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计划内,只就在黑甲卫同洛韵约好逃离的前一天,洛韵先将最后一份消息,也就是栖月王都的地图jiāo给玄鹫,而后忽然找了个理由让溥辰将玄鹫贬离寝宫,从此再也无法联系,营救计划搁浅。
“王爷,奴才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水溶并未因救公主失败而怪罪,玄鹫深感王爷明理,黑甲卫纪律严明,赏罚得当,全赖王爷领导有方。因而也不能再瞒,这么多日子,同为女人,她能感觉到溥辰对公主爱之深,也察觉出些公主的心事。
“讲。”水溶令道……
水朝一连串的突然袭击,动作太快,直到大军冲破了边境的防线,一举杀入栖月境内,王都才得了消息。十万火急的奏报到王都,朝廷乱成一团。虽说溥辰养兵不少,早有进兵水朝的野心,可他死都想不到水晴川和水溶将一切尽在掌握,并设了如此jīng密的局!急令各处驻军集结迎敌,分布在各处关卡。只之前一点也没预料到这种qíng况,应对措施效果有限,即使兵力相当,却准备不足,水溶大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栖月兵士节节败退,关卡屡屡被破,可以说是回天乏术……
截止眼前,水溶的十几万大军,已至栖月都城外百里处安营扎寨,并没有连夜发起攻击。栖月王宫里早已乱了,到处有挟物出逃的太监宫女,被侍卫抓到就地正法。没有离开的,人心惶惶,无心办差。
皇后寝宫中,九十九头的大蜡台,十余座,照得殿内亮如白昼。溥辰身着王爷朝服,容颜憔悴不少,几日未有修面,胡茬已看得清楚。
一桌酒菜,两人对坐。洛韵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明日,是水朝与栖月间最终的了断,也是自己与溥辰间的了断……
“恭喜韵儿。”溥辰自己倒了一杯酒:“也许明日,这偌大的栖月王宫便成为了水溶的行宫,韵儿脱离了束缚,仍旧是尊贵的公主……”一杯酒饮下,平日里芬芳甘冽的美酒今日竟热辣辣的刺激着他的喉咙。
“栖月被你的野心毁了……栖月的子民将成为亡国百姓,我是亡国之君的王后,世间早已无淑宁公主……”洛韵幽幽道,微微抿了一口酒,平静从容:“我知道朝中不少大臣屡次提出用我做人质bī大皇兄退兵……而你,拒绝了……”
“我不会用你做人质!永远不会!”溥辰抬起头,眼中的坚定无可置疑:“不论如何,你是我的妻,做丈夫的,怎么会在危难之中将妻子押为人质……”
洛韵喉头哽塞,别过脸去,悄悄拭去眼泪:“栖月王室玉牒之上,我永远是栖月的王后……”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了……”溥辰没有了以前的冲动,只淡然一笑:“破城之后,我或是一死,或是沦为阶下囚,难逃极刑……韵儿要保重,我已安排好,一旦城池被破,自然会有人送你去水溶那里,把你jiāo给他,我也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抬手又是一杯下肚。
“溥辰……”洛韵已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哽咽着起身走到溥辰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韵儿!”溥辰拥住她的身子,忽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略有欣慰:“现在,你可以承认是爱我的吗?”堂堂男儿兵败也好、死也罢,皆无所畏惧,可当他意识到洛韵终于向他敞开心怀,不知怎地,却忍不住泪水。是难过?是喜悦?他也说不清……
“你我今生注定错过,我是水朝的公主、你是栖月的王爷,我承认如何?不承认又能如何?”洛韵抱着他的脖颈,无声的流着眼泪:“你妄想进犯水朝河山,我必定站在你的对立面,不管心中是不是爱你……这是一个水朝和亲公主的责任,也是我作为栖月王后的责任。”
“有你这句,便够了!”溥辰怅然,自嘲的笑着:“若不是到了这种境地,韵儿你也不会承认爱我。虽然成了栖月的千古罪人,我却一点都不后悔……”而后,松开手臂,起身拿过洛韵的杯子同自己的放在一起,倒满了酒,一杯递到她面前:“明日过后,许再不得见。韵儿陪我喝一杯吧。”
洛韵擦了擦眼泪,一手接过杯子,另一手却拉住溥辰的袖子,而后托起他端杯的手。在他诧异却又惊喜的目光中,两人手臂jiāo错,却是jiāo杯酒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