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勃然大怒,抬手指着顺娘吼:“你个不孝子,是谁教你如此忤逆为娘,是谁教你如此刻薄贪婪,可成可是你大哥的儿子,是喜家唯一的血脉,他今年才四岁,你竟然舍得扔下他不管!”
顺娘咬牙道:“我没有说我不管,我可以管他吃,管他喝,管他上学念书,管他到成人,管他成亲,帮他成家立业。可是我挣下的家业那是我的,我想给他多少他才有多少,不是他因为是喜家的男丁,就定下了我要分一半给他。”
刘氏冷笑:“你若是跟谢二娘也能生个男丁下来,那我就照你说的做,可你要是跟谢二娘一起,一辈子也别想有个男娃儿,甚至连女娃儿也没有。我问你,将来你老了谁来给你养老送终,你老了你挣下的家业难不成要带进土里去,又或者给那些不相关的人。”
“我给谁不用您来cao心,我老了谁给我养老送终同样不用您cao心,至于我要把挣下的家业给谁,这个同样不用您cao心。”
“看来你打定主意要做个孤家寡人喽?所以我说,你跟谢二娘婚配是混乱yīn阳,罔顾人伦呢,这才开始呢,就不孝顺娘亲,不照顾幼小了,只想着自己,变得刻薄寡恩起来。”
“娘,若是你一直这么说,我们gān脆就把家分了!明日就找我岳飞岳母以及陆老夫子,郭里正来做见证,咱们分家。”
“分了家,你也休想跟谢二娘在一起过顺心日子,你不是想做孤家寡人么,我就让你做。”
顺娘听了她娘的威胁的话,不以为然道:“您大不了去说给这镇子上的人听我是个女的,到时候谢二娘肯定要被她爹娘bī着离开我?不过,或许我娘子死都要跟我,我岳父岳母顺着女儿的意思,谢二娘依然要跟我过呢?我倒有那个信心,离了杨柳镇,就算身无分文,要不了多久仍然可以赚钱养家,然后就像现如今做种生买卖一样,越做越大,让我的娘子穿金戴银,吃穿不愁,住大屋,身边有人服侍,出门儿有自己家的驴车坐,跟那些官宦富户家的娘子没甚分别。”
“……”刘氏瞪着意气风发的顺娘,被顺娘的话给哽住了,说不上话来。
她发现顺娘的话很站得住脚,就像她说的那样,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身无分文,离开杨柳镇。
自打顺娘病后起来,已经再不是以前那个老实木讷的顺娘了,别说比以前的顺娘了,就算是跟杨柳镇一般年纪的郎君比,她也比他们qiáng上不止一星半点。短短的这一年内,喜家不但在杨柳镇安家了,还存下了不少钱,现如今手上的余钱足有六七百贯。要是分了家,她可以分走三四百贯钱,回到喜家庄去买房置地,雇人种地,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可是自打来到杨柳镇住下,汴梁城里也去了几回开了眼界之后,刘氏也变得贪心起来了。
她晓得顺娘如今的种生买卖一年至少要挣五六百贯钱,这比起种地来说简直多得太多了,而且这城里的日子也比乡村里过得也舒服多了。有啥好吃的出门就能买来,看见什么绫罗绸缎时兴首饰,也能有钱去买,况且城里人多闹热,她呢,自丛老伴儿死后觉得十分孤单,就喜欢人多的城里,这方方面面让刘氏舍不得这就分家离开杨柳镇。
“好啊!你……你个不孝顺的……天打雷劈的……”她说不出话来反驳顺娘,只能又开始胡闹了,一边重新开始抹眼泪,一边反复念叨顺娘忤逆她,不孝顺。
顺娘已经对于便宜娘念叨这种话有了免疫力,也不会看到她抹眼泪就心软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便宜娘就跟弹簧似的,你qiáng她就弱,你弱她就qiáng。
自己要是不从气势上压倒她,一看到到抹眼泪,一听见她说自己不孝顺就惭愧,那么自己就会是永远都长不大的被她控制着的小孩子,就算七老八十了还是一样。
我才不做提线木偶呢!今天索xing就跟老娘摊牌算了,顺娘决定摊得彻底一点儿:“娘,您听着,若是您还想跟我一起过,这家您不能再管,我要自己管,家里每个人花多少钱我会给个定例出来,然后每月从我这里支取。这钱算是你们自己的,想怎么花就成。另外,这家里的吃喝,各人的四季衣裳,从头到脚的我也出钱。逢年过节,我这里还有钱孝敬您,您大可以跟其她的娘子们一起见天打双陆,进庙烧香,进城去逛,这家里啥都不用您cao心,您只管吃了睡,睡醒了又吃,闲暇时到处去耍。至于可成,我养他到成人,他要念书也好,要做买卖也好,我都出钱,您不用担心我会亏待他。若是您觉着我不孝顺忤逆,您可以去郭里正那去告我,看郭里正到时候会怎么说。若是要分家,我只留二百贯,剩下的都是您的,您可以拿着这些钱回喜家庄去。若是您想要告诉全杨柳镇的人我是个女子,那我也由得您去,我不怕,顶多以后跟您断绝母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就对了,我不信活人还能给尿憋死。我劝您呢也别哭了,自打我病了起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喜顺娘了,您的这些招数没用了。好了,我的话也说完了,娘,我还叫一您一声娘,您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