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晚的唇微微颤动着,满眼感激:“陛下……”
就是一副好戏。
天子的宠妃望向凤栖宫所在的方向,她心上之人就住在那里,任人鱼ròu,毫无反抗之力。
盛瑶啊盛瑶,除了听我的话,你还能怎么样呢?皇帝这样昏聩无道,纵然在朝事上的处理尚算清明,你又当真不恨?
☆、三方谈
二皇子初醒,就被盛瑶搂入怀中,一点点擦脸洗漱,再到换上衣服。
聂泓舒展一下身子,在殿外院子中跑两圈,又成了汗津津的样子,到在一边安静看着自己的盛瑶面前轻轻喘着气:“母后……”
盛瑶拿出帕子,在儿子额头上擦一擦,微微一笑:“去换身衣服,然后用早膳吧。”
“母后……”聂泓敏感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盛瑶还是笑一笑:“怎么了,快去呀。”
等二皇子被奶娘带走换衣裳,盛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身形一晃。
静言在一边扶住她,担忧地唤:“娘娘,去歇一歇吧。早上换班的时候静思告诉我,您……”
盛瑶偏头看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别说。”
静言道:“娘娘,这样下去,不行啊。”
盛瑶垂下眼:“皇帝会让泓儿离开吗?”
她十分拿不准。
作夜江晴晚那幅表现,难说她今日会在明徽帝面前说什么……荣贵妃甚至不需要什么口才,只要三言两语,随便阐述一下自己的丧子之痛,那男人大概就会把泓儿抱走,放在江晴晚面前。
在聂修远眼里,别说儿子,连祖宗家法都是能捧到一个女人面前的东西!
盛瑶咬咬牙:“这样,或许也好。”
“娘娘?”静言摒住呼吸。
盛瑶想了想:“咱们不能接触到外界……”
而根据江晴晚的话,昨日娘亲曾进宫来见她,带着七年前曾与自己一起在青镇住过的仆妇。
如果同样的事在发生一次,泓儿在芳华宫里……
就是机会了。
一夜没睡,原本应该困倦至极。可在现在,盛瑶的jīng神意外地很好。
头偶尔会晕,偶尔会疼,但在大部分时候,她依然能笑盈盈看二皇子握住小筷子,小脸上挂着严肃的表qíng,看面前一桌子菜。
“母后,”聂泓又抬头看她,“今日是……”
盛瑶道:“都是泓儿喜欢吃的,多用些吧。”
聂泓眨了眨眼睛,却是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走到盛瑶身边。他人小个子小,哪怕是在坐着的盛瑶面前,都比对方低大半个头:“母后,不要当泓儿是小孩子了。”
皇后嫡子在殿内环视一圈,声音压低。他的嗓音原本很稚嫩,压低之后,更显得莫名可爱。
可盛瑶听在耳中,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
聂泓道:“父皇不要咱们了,对不对?他去宠幸芳华宫里的女人,母后和泓儿就是绊脚石了,对不对?”
盛瑶的眼睛一点点睁大,捂住儿子的嘴:“泓儿怎么说这些?有人教你吗?”
聂泓挣扎一下,小小ròuròu的拳头握紧:“母后,唔……”
两人对话的声音很小,只有旁边的静言,与二皇子的奶娘能听到。两人都是盛瑶心腹,而在往外一些,诸人也都算与皇后母子绑在一条船上,皇后死了整个殿里的人都要殉葬。
盛瑶眼里浮上一层薄薄的泪水。
入宫七载,这大约是她哭过最多的一天。
她嗓音哽咽:“泓儿,是母后没用,不能保护好你……”
聂泓被她骤然搂入怀中,显得有些呆呆的。
盛瑶的手按在聂泓脑后。
聂泓渐渐地也跟着开始哭,包子一样的小脸开始发红,眼眶更是红了一圈。
他们确实长得很像。
一顿早饭吃的没了下文,皇后与二皇子一起哭了半刻,盛瑶渐渐缓过来,握着聂泓的手,神色认真许多:“泓儿这样懂事,我便放心了……虽然母后还不能确定,但或许以后有一天,你那父皇会带你离开凤栖宫。”
聂泓其实还没止住哭声,不过尽力压制着,眼睛亮晶晶看着盛瑶。
见儿子听得认真,盛瑶更加感怀于心:“泓儿好乖。等到芳华宫里,你或许有机会,见到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