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_作者:花落时听风雨(168)


  那么大的人,好端端的会摔?沐国公夫人自认不是傻子,非要等卫长宁醒来问清楚。君琂今日有它事要忙,陪不了她,就令方氏过来。
  今日幕僚临门,开朝后有许多事要处理的,今日来探病的朝臣很多,就连皇后都在黄昏的时候命人送来补品。
  外面只当卫长宁真的摔跤,又见她平日里柔弱得很,传言道是身体不好,指不定如代王那样,短折而去。
  沐柯不知哪儿听了一耳朵,愁得也不去酒肆,三天两头往卫府跑。
  卫长宁休养半月,开朝时顺带请病假,在家中躺了数日,外祖母提议接她过府养病。她哪儿能同意,好不容易与先生修复关系,不好留她一人在府里,很是寂寞。
  她心心念念地惦记与先生重新补上洞房,怎么会住到其他地方。她开朝后就一直在府上养病,不知是何原因,先生不让她出府,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
  直到卫见绪进府,怒气冲冲,见到她恨不得拆散她的小身板,骂道:“为人子,你可曾尽过半点孝道,父亲外放,正合你的心意,你攀附太傅,以色侍人,也不觉得羞耻。”
  花厅里皆是他的叫骂声,卫长宁听出他的意思,不太明确,道:“父亲外放了?”
  卫见绪只当她是在装糊涂,气得额上青筋跳动,外放若无人脉,再回京比登天都难。眼下,他也要跟过去的,偏僻小地又无岳家扶持,他的未来就是一片灰暗。
  他握紧拳头,“卫长庚,若非你这张与代王相似的容貌,你以为太傅会看你一眼,她心中只有代王,你不过是替代的人罢了,借此打压父亲,让他永不归京,爵位就会顺当地给你?想得都美,父亲说就算爵位被陛下废除,也不会留给你。”
  卫长宁被骂,没有恼怒,反令人捧杯茶给他,眉眼舒展,笑说:“二弟想来也口渴,不如喝杯茶润润嗓子,我不走,就在这里听着。”
  元安见世子这般气二公子,噗呲一声笑出来,厅里的婢女也都笑了笑,羞得卫见绪脸色通红,他砸了茶杯,竟说不出一句话,想去砸一旁摆设,卫长宁心疼都是银子,惊道:“元安,拦住他。”
  外面立即涌进来几个小厮,齐齐按住发狂的卫见绪。卫长宁默然叹息,卫见绪这个冲动的性子,如何能掌大事。她数日没有上朝,外间事都被蒙在鼓里,陛下下旨外放,她又能做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她与卫国侯府多半是不相往来。卫见绪面色涨得通红,极力挣扎:“放开我,你们都是狗奴才,凭什么抓我,卫长庚,我要去父亲那里告你欺压幼弟,别以为你攀上太傅就可以只手遮天。”
  卫长宁本想动怒,想想也就罢了,就让他这么去说。诋毁太傅的罪名,御史台就不会轻饶。她命元安将人好生送回去,千万不要捂着嘴。
  太傅思念代王,将卫世子当作代王,才有两人结合。本就是私下窃窃私语,无人敢将话大声嚷嚷,卫见绪一喊,旁人都明白了。
  卫长宁没有阻止,写奏疏请辞卫国侯府世子之位。
  奏疏未出侯府,就先到君琂手中。她看了眼上面刚劲的字迹,锋芒内敛,与之前大不相同。其实她更喜欢以前李齐的字迹,与她自己本身相同,笔势豪纵,张扬而不失风骨。
  她将奏疏合上,顺手丢到炭火里,卫长宁吃惊,君琂则道:“不用你辞,卫国侯府的爵位多半留不住,陛下削蔺锡堂之势,必拿依附他的世家开刀,卫国侯府并不是第一位世家。”
  卫长宁讷讷不言,若没有世子的位置,她女扮男装还有何意义。母亲沐云所做的一切,就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君琂见她沉默不语,知晓不是因为无法袭爵而难过,多半还是沐云,想起沐云,君琂发觉西明寺的主持没有将生辰八字送回,半月过去,应当算出来的。
  “过几日休沐,城外西明寺景色不错,可要去走走?”君琂莞尔,不愿卫长宁闷闷不乐,一些事终究要解决。卫国侯府不如从前,摇摇摆摆,会在朝堂前进的潮流里后退,就必然会成为君王前进一步的垫脚石。
  卫长宁张了张唇,想问侯府可能挽留,见先生眼中倾泻出的柔意,她又没有问,命运使然,多半与人为无关。
  醒过来时的欢喜,在岁月里慢慢磨灭,在没有与先生重逢时,她有许多茫然,天地间不知自己坚持什么,往后该做的是什么,甚至在思考这个家中为何独独将她拒在门外。
  人终有不同,面貌相像,却差之太多。她装作软弱可欺来借此存活,心中诸多不满,也在岁月里慢慢消逝,现在,她觉得很满足,就算卫国侯视她如仇人,也不会给她带来太多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