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起顿时笑了笑,笑容意义不明,“等它们跟你抢宝藏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它们萌了。”
“抢?”柚子不解,外头的脚步声明显靠近,柚子不问了。
外面少说来了十余人,还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哐哐作响,陆续走了进来。
众人似乎是没料到里面有人,一瞧是柚子,眼里都泛起了同情。
“柚子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没事了吗?怎么不在卫生站多睡会。”
来的人都是村里的,但柚子不太熟,只是脸熟。逢年过节才回乡里的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怎么跟村里人打过照面,这会来的人她大多不知道怎么叫。
——但一般叫叔叫婶是没错的。
“我没事,谢谢叔叔婶子。”柚子看着他们肩上扛的锄头手上拿的铁锹,问,“你们这是……”
一人说,“这不是趁着有空,来帮你把老宅清理清理。”
柚子微微发怔,说,“其实……也不用,这里不是要修成路了吗?”
“这不一样,村里找的挖掘机,一钩子就给你拆了。这不是半边宅子还好好的,我们给你清清,说不定还能收拾出几件你要的东西来。”
那人说着,就吆喝大伙干活,又对柚子说,“都是做叔叔婶婶的,你就别觉得不好意思了,回卫生站再躺躺吧。对了,午饭在哪吃?有着落没,上叔家去吃吧。”
一口一个叔,可柚子并不知道具体叫他什么叔。
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可见跟他们薛家也不是很熟。
但就是这么一群她叫不上具体称呼的人,却自发地结伴来为她清理老宅。
你说人心可怕,但可爱的却也不少。
柚子轻轻叹息,也想去找个铲子扫帚,一起清扫。
她走了两步才想起祖宗还在,回头一瞧,就见他站在原地,又是纹丝未动。柚子明了,忍不住自嘲说,“祖宗不走?胖姑娘可不用你背。”
薛起还是没动,也没答话,视线却时而移动。
柚子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看,那里正有一个人在用铲子将焚烧后的碎屑往推车上装,十分卖力。
柚子笑问,“你怎么盯着我裘四叔看?”
薛起微抬眉眼,平静地看着柚子,说,“是他。”
“什么?”
“那个纵火犯。”
柚子的笑僵在了脸上。
笑不出来了。 “不可能。”愣了好一会的柚子敛了笑,“怎么可能会是裘四叔。”
薛起朝她探身,四目平视,“你看看我的眼,真的不需要去挂眼科。”
“但怎么可能会是他!”柚子生气了,“你看错了,裘四叔有什么理由杀我?”
“我不知道他纵火的理由,但确实是他。”
柚子也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祖宗,在这个村子里,我只剩下这一个亲近的人了。”
薛起微愣。
柚子的痛苦,远比他想象中要大。
伯父那些人在柚子眼里,比起卫生站的药叔来,还要更疏远陌生。
也就只有裘四叔,在她小的时候就关心她,会给她买糖,带她去玩。在她离乡以后,村里有什么大事都会跟她说。
这次老宅要拆了修路,是裘四叔告诉她的。
奶奶病逝,也是裘四叔来电。
她回来后最关心她的人,也是他。
现在祖宗却告诉她,纵火的人是他。
换个直白的说法就是:
——要杀你的人,是他。
——他要杀你。
——你觉得亲如亲人的人却想你死。
这让柚子怎么接受。
薛起意识到柚子的痛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如果知道他的目的,心里会容易接受。但纵火的人,确实是他。”
柚子明白,祖宗没有冤枉裘四叔的动机,但她也不能轻易接受这个说法,否则对裘四叔来说太不公平,自己也太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