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越说越轻的尾音，羽毛似的扫在男人心尖上。时翊眼睫轻颤，伸手，“走吧。”
安诺跟着他出了会场，上了一辆普通的黑色路虎，一路上乖如鹌鹑，默不作声。
直被他带到了店里。
郭悦还没有下班，见到两人的一瞬，惊得合不拢嘴。还是安诺笑着先和她打了个招呼，“郭悦姐。”
维持着只“啊”不出声的姿势，郭悦对着她挥了挥手，看着两人进了以前的那间烘焙教室。要不是安诺身上那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服裙，郭悦真要以为，这会儿是时光倒流了。
时翊拉着她进门，顺手反锁。撑着门沿儿，居高临下看着她。
上了车之后的时翊，就没再对她笑过，这会儿男人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莫名让她感受到，浑身上下散着的侵略性。
安诺仰脸看他，眨眨眼睫，干咽了一口。这个无处可逃的姿势，让她有点小慌。
三年前的最后一面，貌似也是这么个场景。就是，男女角色互换对调了一下而已。
还没等她半紧张半期待地等着点什么，时翊就牵着她到了料理台边，转身去了冷藏柜那儿。
一切的摆设，甚至连吊灯落下的暖色光晕，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安诺站在那儿，有一瞬间的恍神。就好像，她从没离开过一样。
神游间，时翊已经端着一盘东西，搁到了料理台面上。
安诺垂睫去看的时候，又是一怔。
就连装着那份甜品的模具，都是她走之前挑中的，盆栽小杯子。
所以，他一定是看到自己给他留的小纸条了，才会在今天准备这些的吧？
时翊把可可粉倒进细筛，递给她，淡声问道：“要玩吗？”
安诺愣了愣，然后笑道：“好。”
带着可可醇香的棕色粉末，细细密密地落在凝固了的芝士上，覆住了原先的奶白色。
时琰折了一小朵薄荷嫩芽，递给她。安诺有模有样地放了上去，然后重新抬头，看着时翊，轻声道：“好了。”
小银勺递给她，时翊道：“那吃吧。”
安诺：“……”行叭。
安诺听话地挖了一小口进嘴里。细腻柔滑的马斯卡彭，带着咖啡甜酒味儿的绵密手指饼干，混着微苦的可可，一层层地，铺进心里。
吃着盆栽杯里的提拉米苏，安诺有一种，现时的一切，和本应在三年前就发生的事情，重合了的感觉。
“好吃吗？”小姑娘还在神游，时翊却突然问她。
不是以往的随口一问，而是特意绕到她身前，唇角边，还带着那么一丝弧度的问话。
“……”安诺看着男人脸上，比三年前面无表情还让人发怵的笑意，觉得自己要说不好吃，接下去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嗯嗯！”安诺咬着小银勺，凭着良心拼命点头。随后福至心灵，挖了一小勺，凑到时翊唇边贴了贴，软声道，“你也尝尝？”
男人垂睫看了一眼，偏头吃进了嘴里。
安诺：“……”这人，套路好像变了……
愣愣地收回手，安诺又挖了一小勺，自己吃了一口。接着才反应过来，他们俩这大概算是，间接那啥了吧……
像是有只粉色的小蝴蝶扑到了瓷白色的灯罩上，光落在小姑娘脸上，都染了一层红晕。
“时翊，”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小勺子一下下地点着唇，安诺叫他，小声问道，“所以，做我男朋友吗？”
男人闻言，被她气笑了似的，轻嗤了声。然后俯身，撑着桌沿儿，把人箍在了身前。
安诺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贴着身后的料理台，稍稍后仰。
“我不是刚见面的时候就回答你了？”时翊垂睫看她，又顺势在她身后托了一把，声音有些沉，“女朋友。”
小姑娘愣了愣，接着忍不住弯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