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将袋子捧在怀里,“你拿都拿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一股又一股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孟婆不顾满是污渍枯树皮样的手扒开多余的油纸,正要拽下鹅腿却突然停下来,昏黄的眼珠贼溜溜地盯着宁恩。“事先说好,这可不能算你还了欠我的钱啊!”
“知道了,放心吃好了。”宁恩豪爽地给她吃了个定心丸。 孟婆乐了, 这才放心地大吃起来。
宁恩就这样看着孟婆大口吃肉,心中竞升起一份悲伤。如果妈妈不幸流落街头, 会不会饥一顿饱一顿的没饭吃, 没钱花, 受人欺负?
嗝!一声饱嗝将她从担心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又换上嘻嘻哈哈的笑脸。“味道怎么样?”
孟婆用袖子一抹嘴上的油, 满足地评价。“你家厨子手艺不错。”
“吃饱了?”宁恩殷勤地递上一瓶水。
孟婆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吃饱喝足好心情地说。“甭废话,有事快说,别抻着了。”
“就知道你不是墨迹的人!”宁恩对天发誓, 自己真不是肤浅的拍马屁!“我想知道, 这三年来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孟婆从一堆饮料瓶里扒拉出一个绿色瓶子给她。“该知道的总是要知道,给!”
宁恩瞧着这脏不拉几的瓶子, 就是普通的雪碧饮料瓶,里面还有一半的液体在晃动,明显是别人喝剩下扔掉不要的。
“这不会是垃圾桶里捡到的吧?”
“是又怎么了?”孟婆用眼神看她的浅台词是,你要不要吧?
要,她当然要了!她拿过瓶子怎么看着这么...
孟婆如她所想地说, “眼熟是吧,早给你不要, 现在又追着我来讨,何必当初啊!”
经孟婆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在三年前第一次遇到孟婆时, 曾给过她的那瓶水,好像就是它!
宁恩手握着旧到年代感十足的雪碧瓶子,心里的勇气酝酿出义盖云天的高境界级别,然后拧开瓶盖,憋着气,作势一口闷,先干为净。
孟婆忙喝止她所谓的英勇就义。“别在这喝啊,这东西后劲儿可大了,你又哭又嚎的还好说,万一再晕死过去,你让我一老太婆怎么弄啊!”
宁恩被活生生地嫌弃了,撇了撇不甘的嘴,愣是没话来反驳,真气人!
孟婆弯着腰吃力地将空瓶子装到袋子里,触动了刚刚还气不过的宁恩。没有晚年安宁,只靠捡破烂维生让她一阵心酸。
宁恩诚心诚意邀请她,“孟婆,天气要转凉了,跟我回古堡住吧。”
孟婆缓缓直起身子,用手捶打着发疼的腰眼儿,不是很领情地说。“金丝鸟笼我可住不惯,自由自在的多好!快回去吧,挺个大肚子满世界招摇个啥!”
宁恩倒也不介意自己的好意被孟婆拒绝,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随后她像跟自家奶奶道别一样。“那我回去了。”
“快走快走,让我清静会儿。”孟婆一如既往地挥手赶人,等宁恩走后,她对着空空的窄巷会心一笑,这丫头嘴巴不饶人,心地倒是不歪。
宁恩回到古堡直接上了二楼卧室,她拧开脏兮兮的瓶盖儿,先闻了闻没啥味儿,试探地喝了一小口,她以为会喝到放了很久跑了气的,很难喝的雪碧味道,但事实上跟水没有任何差异。
她又灌了几口,无色无味的,这完全就是水嘛!并且什么都没发生,宁恩意识到傻傻地被孟婆那老家伙骗了,骗她的叉烧鹅也就算了,还顺带脚儿的侮辱她所剩无几的IQ,这说什么也不能忍!
宁恩说着便站起身就要去找孟婆算账,可能是她起来猛了,头一阵眩晕。紧接着脑子里像一部接触不良的半导体,电波滋滋啦啦的划过,眼前一片模糊中现出画面。
‘一双豹纹的高跟鞋,嫌弃地轻轻推开破旧老屋的房门。没有颐指气使,却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比的优越感。对着里面的她说,我跟博伟要结婚了,这是请帖,欢迎你来参加....’
‘奔跑的双腿,一直向前跑去,也不顾刚下过雨的水坑泥洼迸溅到身上大泥点子,她用力地跑去一处,要跟人诉说这突遭的晴天霹雳。急切地砸门,却看到了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家庭责任的父亲正光着膀子,露着啤酒肚置身于她闺蜜家中,丑陋肮脏的行径败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