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_作者:时镜(527)

2020-03-29 时镜

    吕显:“……”

    奶奶的怎觉姓谢的话里有话暗讽他自己做生意不行还怪别人?

    他冷笑一声:“人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你谢居安真个本事人,媳妇儿还没讨着,兄弟先卖个干净!”

    谢危也笑,冰消雪融:“这不看吕兄值点钱吗?”

    吕显:“……”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拍案而起:“姓谢的,我吕照隐今日——”

    谢危淡淡道:“你想过姜雪宁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去吗?”

    吕显顿时一怔。

    原本他想说割袍断义来着,被这一打岔,忽然忘了个干净,眉头一皱,正色起来:“我方才拿银票给她时也正在想,按理说这姑娘手里的钱可不算少,好几万的银子少不了的,可回回折腾银股这事儿都是手里缺钱。她做什么,你知道?”

    谢危道:“你来时可有见到什么,听到什么?”

    吕显道:“来时人少,屠沽市井还能听说什么?无非是和亲那……”

    话到这里时,眼皮陡地跳了一下。

    他心底一惊,无端生出几分骇然:“这事儿是姜雪宁干的?!”

    岂止姜雪宁?

    还有个萧定非为虎作伥呢。

    谢危手指轻点着茶盏杯壁,道:“差不离。”

    吕显觉得不对:“她一个待嫁的姑娘家,为什么要牵扯进这些事里来?何况闹得这样大,若一个不慎事情败露,焉知不会引来萧氏报复?但凡想在京城里过安生日子,便不可能去招惹萧氏,此事并不合理。除非……”

    说到这里,他忽然瞥了谢危一眼。

    谢危望着茶盏中沉浮的细细叶芽,沉默许久,自是知道吕显话中未尽之意——

    除非,姜雪宁已不打算继续留在京城了。    和亲之议, 在京中已越闹越大。

    自打萧烨一怒之下叫人打了那名叫做翁昂的士子,便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不仅是市井中议论纷纷, 连士林中也多有非议。本来与鞑靼和亲这件事, 朝野之上就有小半的人不同意,这事一出,立刻就有人旧事重提,给了萧氏极大压力。

    一时是翁昂状告, 一时是衙门来查。

    更不用说家里面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萧定非。

    上至萧远萧姝,下至仆人管家,头一回被折腾得这样焦头烂额。

    若仅仅是市井中的议论也就罢了, 毕竟萧姝虽然被封为县主, 可本朝还从未有过县主和亲的先例,萧氏虽乱却也不惧惮。

    可万万没想, 几天前情况忽然雪上加霜。

    萧氏本就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大族,根基深厚,荫蔽甚广, 平日很有嚣张气焰, 明里暗里欺压百姓、卖官鬻爵的事情做过不少,也不是没有苦主状告举发,可都被萧氏大手一挥给压了下来, 许多苦主莫名其妙没了声音, 而萧氏更未受到什么损害。

    最近,这些事、这些人却都重新冒了出来。

    有的旧事重提,在京中各处张贴告示;有的击鼓鸣冤, 直接状告到了衙门要求官府主持公道;还有的直接请士子联名上书,意图上达天听……

    更可怕的是, 有些萧氏暗中做下、秘而不宣的事,竟也被人刨了出来,传扬到市井之中,引得多方震骇,口诛笔伐!

    “赣州赈灾粮款的事情从上到下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知道,怎么可能传到外面?”刚听了下属奏报消息的萧远暴跳如雷,一张脸全黑了下来,一掌拍在桌上,震落了昂贵的砚台与笔山,“难道,难道是当初那几个人落井下石……”

    赣州侵吞赈灾粮款案,是三年前。

    事情查下来时,整个赣州官场被清洗一空,秋后处斩砍六十余人。

    然而少有人知道:被处斩的这些人固然不无辜,可真正的黑手——京城萧氏——却安然无恙!赈灾粮款的大部分被层层上缴,最终都是落到了萧氏的口袋里!

    当年知情者,要么如今是朝上高官,要么已经成了地府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