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_作者:时镜(599)

2020-03-29 时镜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姜雪宁恍惚了一下,笑道:“我们暗助燕临,吕照隐无论如何不会找我们麻烦,反倒极有可能为我们大开方便之门。与我们斗,无异于内耗。就算他心里有口气,背后那位也未必应允。”

    尤芳吟察觉到了她的恍惚。

    这不是她第一次从姜雪宁面上看到这样的眼神,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个人似的,有时也让她跟着生出几分迷惘:二姑娘是在通过她看谁呢?

    她道:“可他问我姑娘的近况,我推说不知,找个借口走了。倘若他继续纠缠……”

    姜雪宁道:“吕显祖籍金陵,做生意亨通南北,他若有心要知道我近况,想打听我行踪,现在想必已经知道了。都不用你说,只需派个人跟着你来就是。问了反倒还打草惊蛇,我琢磨多半有些别的事。”

    尤芳吟便拧眉思索起来。

    姜雪宁反倒不慌张了,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吕显没什么可怕的,眼下这局势,谢……谢危也不可能离开京城。就算是再坏些,从京城到金陵,快马加鞭也得十天半月,那时盐引的事情只怕已经商议落地,你我也离开此地了。”

    尤芳吟考虑着,终于慢慢点了点头。

    可末了又忍不住为难起来:“那吕老板倘要继续纠缠……”

    姜雪宁一笑:“那还不简单?”

    尤芳吟不解。

    姜雪宁唇边的笑意便多了几分促狭:“男女授受不亲,好歹你还是任为志的妻子,吕显脸皮厚你便叫任为志来对付他,不就行了?”

    “任为志”这三字一出,尤芳吟一张脸立刻变得绯红。

    她难得有些羞怯了,低下头去,小声道:“姑娘取笑了。”

    姜雪宁知道她与任为志当年还是假成婚,是尤芳吟先开出的条件,以与自己假成婚带自己离开京城,作为入股任氏盐场的条件,之后才去的蜀中。

    任为志读书人,常钻研些开采井盐的技术,对做生意却没太大的天赋;

    尤芳吟出身艰苦,虽没读过太多的书,却见惯了人情冷暖,能替他料理应酬琐碎。

    这两年来,实在是配合默契。

    明面上看,两人相敬如宾。

    契约写的是到蜀中一年后,二人便可和离,由任为志写放妻书。

    可真到一年期满,尤芳吟去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为志人。

    问管家,说去了书房;

    去了书房,又被小童告知去了盐场;

    去了盐场,还是没人影,一问才知竟然收拾行礼出川去了。

    上上下下大家伙儿还当这夫妻俩闹别扭了。

    尤芳吟也一头雾水。

    姜雪宁旁观者清,只轻轻给尤芳吟支了个招,就叫她写信说想找他商议暂缓和离的事情,毕竟任氏盐场生意在前,两人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毕竟影响任为志娶妻,所以还要任为志回来一趟。

    果不其然,任为志回来了。

    到家里时满身风尘,一个人在外头吃了不少苦,一张脸气鼓鼓,也不知是在跟谁生闷气。

    尤芳吟做生意有点内秀之才,感情一事上却似乎一窍不通,还不明白任为志是为了什么,当真一本正经地同他谈利益,谈盐场,说什么和离是要和离的,但许多事情要交接,需要他这个掌家人慢慢接手。

    任为志听得脸色铁青。

    终有一日给自己灌了斤酒,敲门叫尤芳吟出来,坦白了心迹,说两人既成了亲,这段时间来过着也没有什么不舒心的日子,何妨将错就错,一错到底,权当这是老天赐予的好姻缘。

    过去的一年里尤芳吟可没想过这件事。

    满脑子都在做生意。

    任为志这么一说,自然当场让她不知所措。

    这俩人也有意思。

    姜雪宁后来问她怎么处理的。

    尤芳吟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往日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可这一年多我却知道他对生意虽然不特别通宵,却是个不错的人。所、所以暂没和离,同他,再试、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