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你自己觉得吧。”祁少师很无辜地眨眨眼,神情自然地起身离开了亭子。
温之卿眉眼就弯了,笑得灿烂,他刚刚还没吃到一颗荔枝,祁少师这是故意诈他,骗他吃呢,跟个小孩子一样,还用这种法子推让。
玩了一天回家,不仅祁少师沉浸在兴奋的情绪里,温之卿好像也忘我了,心大地忘记了前一天夜里的尴尬,晚上又和祁少师睡到了一张床上。
也幸好他今天和祁少师睡在一起,才让祁少师幸免于难。
半夜温之卿突然惊醒,发觉身边的祁少师状况不对,呼吸困难,喷在他脖颈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祁少师应该是昨天在天台上睡了半晚就着凉了,今天又下了河游泳,引发的感冒发烧。
温之卿自责不已,是他疏忽了,祁少师的体质应该不怎么好,要不是陪他出去晒了一天疯了一天,哪会烧得这么严重。
反手用手背摸摸祁少师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温之卿急忙下楼找了退烧药喂给他吃下,体温降低了点,终于没这么吓人了。
用冷毛巾擦脸敷额头,一直守到两点钟,祁少师又烧起来了,光吃药已经不奏效,必须送诊所打针才行。
家里就一辆自行车,祁少师烧的迷迷糊糊,在后座根本坐不稳。
想了想,给祁少师裹上外套,温之卿背上他去河对面高岸处的人家寻求帮助。他们这边的人家只剩几户老人还在居住。
“还有多久到?”背上的祁少师突然攥紧温之卿胸前的上衣,“这条路……有多长……”
温之卿空出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故意开玩笑来缓解紧张不安的情绪,“一辈子这么长,放心,再长,我也会背着你走到尽头。”
十来分钟终于到了对岸,敲响一户人家,刚好这家的年轻人在熬夜打游戏,见状二话不说推出摩托车把他们送到了镇子上的诊所。
祁少师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手背还打着点滴,意识陷在昨夜的回忆里。
路上风大,他那时的意识越来越混沌,迷糊地知道温之卿怕他见风烧得更厉害,让他反坐在后座。
他温顺地和温之卿面对面而坐,脸就埋在温之卿的怀里,一件外套罩出一片安心的空间。
宽厚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耳边温柔的嗓音安抚着,“没事的,少师,很快就能到了,忍着点……”
再醒来,什么都没有,温之卿不在,祁少师不顾手背的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病床前伏案写字的蔡医师闻声转身,“小伙子,你终于醒了啊,别急,安安去给我们买早餐了,很快就回来。”
“哦,”祁少师欲盖弥彰,“我不是急着找他。”
蔡医生的山羊蔡子抖了抖,笑着走过来给祁少师处理手背上的点滴。
“小伙子,你的烧是退了,不过这病根还在,我给你把脉时发现你的心脏不太好啊……”
“不能让他知道!”祁少师一惊,奇异于这种小诊所的医师医术高超之余,慌忙强调,“别跟温之卿说我的事,没有必要。”
“年轻人,不要太要强,多让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险,心脏病突发的时候才有人能及时帮你。”
蔡医师医者仁心,也不介意祁少师命令似的口吻。
“安安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知道。”祁少师不客气地打断蔡医师大啰嗦。没人比他更了解,温之卿是一个多么让人心安的人。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他已经够废物了,说出来让温之卿同情可怜他吗?温之卿那种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恐怕对待他要愈发小心翼翼了。
温之卿提着包子和小米粥回来,既高兴祁少师终于醒了,也惊讶于他和蔡医师聊得兴起。
再细耳一听,原来蔡医师是在给祁少师科普他家里的事,难怪祁少师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温之卿的父亲温文良也是个人物,当年的大学生村官,从名牌大学毕业后,义无反顾回到家乡做贡献,受到十里八乡人民的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