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阿辉双目炯然,忠诚都写在了眸子里。
骆烬深深的看着他,似有很多话要嘱咐,最后却也只是把桌面上的那把枪推回到阿辉面前,托付的口吻:“以后,好自为之。”
阿辉看着骆烬的动作,此时百感交集,说不出更多的矫情话,只能不托所望的承诺一句:“放心,我一定不辜负骆总对我的期望。”
骆烬收回手,似无声的叹了口气:“我没什么期望,你要知道,这条路是没有头可以回。”
阿辉没犹豫:“我知道。”
这条路,总得有人来走。
骆烬所想的,也是警方正在打的算盘,让阿辉想办法接下骆烬的盘,继续潜着。
骆烬当时选上阿辉在身边,也是看中了他骨子里的那份韧劲。
阿辉也知道,有骆烬这个模子在,他定不能太逊色,但结局也好不了。
可那又如何,如果没有骆烬,他也活不到今天,也创造不出这么大的价值,他活着的意义已经不单单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骆总,谢谢你当年救我一命,指我一条路,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肝脑涂地。”阿辉板正胸腔,说得铿锵有力。
骆烬不怀疑阿辉话里的真实性,但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话,摇了下头:“这样的话,以后少说。”
“你的命,不该是这样用的。”
这是骆烬对阿辉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后便没再见过,匆匆一面,也不宜久留。
阿辉也没再去找过骆烬,他知道这样才最安全。
只是阿辉始终都记得在最后目送走骆烬料峭的背影时,那份萦绕在胸腔处的苦楚。
他其实很想问一句骆烬:“难道真的没想过和警方摊牌吗?这样能更光明正大的活着。”
阿辉没问,是因为他知道骆烬要什么会自己给。
他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黑到了头的,回不了,也没想过回。
游艇事件后,阿辉被正式列为警局一员,被授予功勋,成为了一名正规意义上的正派人。
见骆烬那天正好是他领到警徽的第一天,他起身,站得笔直,五指紧贴举至额前,对着骆烬的背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这个礼,骆烬比任何人都受得起。
在南弥离开的这一年,骆烬在芒市的一切商业行动都挂在别人头上,做着投资,七稳三损,不久也站住了脚跟。
但是骆烬从来没露过面,买下澜庭金座的那块地产,将迷夜改造成高档酒店,都交给他无色出能力出众的人去做。
所有的一切都换成了另一种模样存在。
骆烬经常坐在车里看迷夜逐日被粉刷成另一张面孔的样子,烟一根一根的抽。
时间过得很漫长,酒店正常营业已经是半年后。
自酒店建成之后,骆烬反倒再没去过。
那个地方,变了就是变了,他买下来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不想南弥回来的那一天,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了别人的。
他给过她的,就会永远是她的。
他把手机滑开,看了眼屏幕上的日期,距离她离开这里也已经过去半年。
北京天气不好,她大抵不会喜欢,她那么畏寒,能有多少好感?
手机锁屏放回桌面,骆烬把视线望进漆黑的夜色里,无声的叹出一声,去哪里不好,去那么远。
同样是一年,因为距离,他像是要多等上个好几年。
这个女人,是真蠢。
可他以前对她亏欠那么多,等又算什么。
命都能给了,何况这区区一年。
南弥走的那一年是冬天,骆烬记得很清楚,过去的每一天都记得很清楚。
在南弥离开满一年的前一周,骆烬就已经派人去调查航班情况,他每天都会跑一趟机场,等到当天最后一道航班降落。
南弥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