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指交叉着放在半空,挡着夕阳,任暖橙色的光从大大小小的指缝里穿出来。
沈见初说,交替昼夜,好美的光。
那年元旦,冯老师叫上一家人一起吃饭,沈见初赶在上菜前到达,进来就递给齐言一份新年礼物。
礼物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子装的,盒子很新,看起来是刚拿到手,打开来有一串佛珠,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上短短三行。
给言言
给冬天五点的落日
给我生命里的最后一道光
这段文字,齐言看到了,一旁好奇的冯老师自然也看到了。
夜里她们回了家,才刚开门齐言就把沈见初拦下,问沈见初为什么把手腕上的佛珠送给了她。
“你戴了很多年了吧?”齐言问。
沈见初:“大学戴到现在,好多年了。”
齐言把盒子举起来:“怎么把这个给我了?”
“从前心急气躁,时常冲动,后来有天去了庙里,听了经,要了这个。”沈见初把佛珠拿出来,握住齐言的手,让佛珠滑进去,她声音很轻:“这是我这几年控制情绪的东西,现在我把我的理智给你,你要好好对待。”
“好啊,”齐言心里甜甜的,抬手摸佛珠,对上沈见初的目光:“我会好好对待它的。”
沈见初笑起来,无奈地用食指推一下齐言的额头:“不是对待它。”
沈见初说:“是对待我。” 在齐言眼中,沈见初也曾细心对待过她,所以离婚之后,齐言才会那么痛苦。
每夜都哭,每夜睡不着,时常焦虑,还产生幻想。
后来她联系了心理医生,想找个办法把自己从这种煎熬的日子里脱离出来。
治疗很可观,齐言比预计还顺利的,在慢慢变好。
凡介大赏之后,齐言生活渐渐忙碌了起来,许多人想买她的画,许多人私下找她交流,许多开幕和展览邀请她,希望她能在场,更者能发个言。
她开始参加活动,工作需要,兴趣使然,只要是时间不冲突,齐言基本都能到场,也渐渐的不会再感觉不适。
医生告诉她,不要强迫自己走入人群中,她需要的是自然而然地在做这件事,她本来就是人群中的一员。
只不过偶尔还需要小雅陪同。还有一点,接触的人越多,圈子越混,就有越多的人问她和沈见初。
齐言从一开始的不能完全应付,变成了现在对答如流。
大家的问题也就那么几个,因为她名头的缘故,并没有多少人会没有情商地刨根问底。
大多数还是那些知道他们结了婚,却并不知道她们离了婚的点头之交,多嘴让齐言带话回去问冯老师和沈总好,而在齐言表明已经和沈见初离婚会后,对方也会很礼貌地说抱歉,我不知情。
天气渐渐变暖,春天渐渐过去,白天变得漫长起来。
齐言家里种有许多花,有些需要经常浇水,有些放着就好,她自己一个人搬过来这里住之后,变得很喜欢养这些小东西。
日头正好,厨房里的咖啡机正在煮咖啡,她拿着水壶在阳台上家里浇花,客厅放了轻音乐,整个空气暖洋洋,又懒洋洋的。
时间算得刚刚好,手机闹钟响起来,她的水正好也浇完。
齐言不急不缓地拿纸擦掉花盆上的脏东西,朝厨房去。
她喝咖啡的喜好是从沈见初那儿学来的,沈见初还喜欢茶,所以她对这两样都稍有研究,从前家里少了什么,齐言都能很快地添补上。
许多她以前觉得很普通的东西,都很容易因为沈见初的喜欢变得特别起来,那些习惯长久保持下来,到现在难以改掉。
不过齐言从不特意去改,喜欢就喜欢了,没什么关系。
倒咖啡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来自手机铃声。
“老师。”齐言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