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说,程宴北什么都没说,如那会儿一样,揽过她的双腿,将她横抱起来,抱着她,进了酒店大厅。
中途她的鞋子还掉在了地上,他一手稳稳地抱住她,微微一躬身,替她捡回了鞋子。
这次不用她多说。
不知蒋燃有没有回来,程宴北抱着她到电梯前,她就喊停了。
“到这里就可以了。”她扬声,“我自己坐电梯上去。我可以的。”
程宴北垂了垂眼,没说什么,放了她下来。
连带着将她的两只鞋放在地面,她下来时依然是站不稳的,扶着他肩,晃晃悠悠地去穿鞋子。
脚尖儿刚勾住,腿就发软。
他及时地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腰身,没离开。在这里陪她一起等电梯下来。
红色的数字在头顶跳动,消磨着彼此的耐心。
怀兮有些疲倦了,浑身松弛一下。
她不自觉地往他臂弯坠了坠,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他,说:“对了,麻烦你有空跟昨天那个男孩子说一声吧,我现在不在ESSE了,应该照顾不到他女朋友——他女朋友今天也加了我微信,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复。”
“谁?”程宴北眉眼一沉。
“嗯,昨天你带我一起去修车的那个……”怀兮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的姓名。
“吴星纬。”程宴北淡淡接言。
“对。”
他沉吟一下,答应了她,“我知道了。”
又是沉默。
怀兮还想多解释两句,小几秒后,半开着玩笑继续说:“这一行挺难混的,我都很后悔,你劝劝他,能别入行就别入。”
“当模特儿?”
“嗯。”
程宴北低眸,眼底多了些许情绪。问。
“为什么后悔?”
自然地扯到了这个话题。
一开始是她提起,怀兮便不好再以什么“你别来打听我”这样的话来回拒他的疑问,淡声地说:“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点不开心的事。”
“什么事。”
她张了张唇,不知如何说了。
这样像是打开了某个话匣——彼此之间过问“你这些年过的如何”、“过的怎么样”,好像也没了试探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相处,好像总是一边防备,又一边不自觉地展露弱点。
怀兮便也问起他:“你一毕业就去开赛车了吗?”
她昨天听吴星纬说,他四五年前那会儿好像在上海待了一阵子。那时候,差不多正好是他们分手后。
他大四的后半年几乎都将注意力放在开赛车这件事上。
后来她也听别人提起,他毕业后就跟着俱乐部准备职业比赛了。
程宴北淡淡“嗯”了声,眉眼依然低沉着,带着些许笑意,也依然有一种“你是不是在打听我的过去”如此意味深长的疑惑在脸上。
怀兮便偏了偏头。不再看他。
“你之前在上海么?”
“什么时候。”
“就毕业那会儿,那段时间。”她有些语无伦次,极力克制着不去过问他太多,显得自己好像在打探他似的。
“对。”他忽然想起,ESSE的总部就在上海,于是问她,“你也在?”
怀兮有点儿不愿承认,“嗯”了一下。
程宴北没再多说什么了。
电梯下来的很慢,这家酒店足有四五十层,下个三两层下来就要停一停。
已快晚上11点了,蒋燃今晚说他要过来,怀兮准备发个微信问下他有没有回来,手机就响起。
正来自蒋燃。
程宴北看到她屏幕上的来电信息,揽着她腰的力道松了松。
电梯也快下来了。
“喂?”怀兮看了眼头顶跳动的数字,开门见山地问,“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