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为什么,顾晏沉这会儿乖巧极了,听了她的话,转身就去拿开水壶了,和刚刚那个向她欺身过来,说骚话的顾晏沉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这一走,时雾瞬间呼出一口气。这男人,还忒霸道。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一会儿让她“先别说话”,一会儿又“好好待着”,一会儿又“别动”,跟军训教官一样。
不过,还挺甜。
顾晏沉端了热水壶过来,又十分自觉主动地往里灌满了凉水,插上电,嗡嗡嗡地烧了起来。
一瞬间,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水声。时雾站在桌边,等着水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晏沉也回到了她身边,不说话,两个人静默地站在一起。
外面天色漆黑,村里人家灯一盏接一盏地灭掉,只留下这小厨房里昏暗的暖光。
不知道怎么回事,时雾这会儿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反而很舒服很自在,好像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让人烦心的事情。
她伸手,抓起一袋姜茶,撕开袋子,倒进杯子里。转头看了看他身上湿答答的衣服,没多想,又往里倒了一袋。
反倒是顾晏沉,看到她这动作,有点幽怨地开口:“其实……”
“你做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时雾转头看他,半瞪着眼睛:“当然了,你刚刚又淋了雨,得喝两袋才行。”
听了这话,顾晏沉眼中幽怨一下子散去,又恢复云淡风轻,只是眼里,多了些喜色。
时雾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刚刚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她刚刚就好像在说:我当然只做你一个人的。
这……怎么理解怎么暧昧。
她马上解释:“不是,我意思……”
她意思这儿没这么多杯子,她只是给他做个示范,等一会儿回去了,他教他的那些兄弟冲姜茶就好了。
可顾晏沉哪儿听她的解释,正好水烧开了,他身高腿长,立马转身将开水壶端起,喜滋滋地递到时雾手中。
眉眼弯起,小孩子一般邀功的表情,好像有多期待一样。
时雾突然被这表情击中,忍不住笑了笑,算了算了,解释也是多余。
她往杯子里倒了些开水,一瞬间,红糖的甜味和姜的辣味融合在一起,扑进口鼻里。
时雾拿了支筷子,搅了搅,直到颗粒都尽数溶解,才端起杯子,递给顾晏沉。
可顾晏沉半天都没接,时雾疑惑道:“怎么了?”
又补了句:“得趁热喝才行。”
顾晏沉闻言一笑,接过来,没喝,又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手指捏起两袋未开封的姜茶,唇角勾起,耸了耸肩:“我来冲一杯,你指导一下?”
这样子,又沾染了初初进门时那种痞劲儿,怪吸引人的。
时雾乐了,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冲姜茶,反正就动作来看,简简单单,也分不出来新手老手。
他也和她一样,一连撕开两袋姜茶倒了进去,接着倒水、搅拌,水量适中,不浓不淡。
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修长手指勾住杯柄,端起杯子给她递了过来。
歪了歪头,一副随意散漫浑不在意的样子:“尝尝?”
时雾“啊”一声,停了半瞬,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装得倒挺像。她刚刚明明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尖。 见时雾半晌不接,顾晏沉眼睛冲她示意,手举着杯子又往她那边凑了凑。
又重复了一遍:“尝尝?”
时雾觉得好笑,低头去看他手中那杯浓淡适宜的姜茶,浅浅淡淡的褐色液体,正往外散发着辣丝丝的味道。
她突然注意到他的手腕。
他穿的T恤,没戴电子表,手腕处有一圈黑色的印迹。他皮肤白,灯光照耀下,黑白对比更加分明,这给他平添了一分野性气息。
傍晚时分她在他手心里写电话号码的时候,他还戴着手表,将这印迹藏在表带下面,只偶尔露出一点点痕迹,那个时候,她还以为那是一条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