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这里吧。”
夜已经彻底降临了,澄抬头看了看招牌,依稀认得出“水族馆”三个字,而前缀斑驳得看不清。
澄还记得这个地方,在很多年前,这一带还比较热闹的时候,还有很多家庭会带着孩子来这里。
后来,随着世事变迁,这里衰落下去,水族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冷清,直到现在……它被改造成了自助观赏模式,大多数时间内没有工作人员,如果有零星几个临时起意的顾客,在门口的贩卖机兑换门卡后,就能进入自己观赏。
它便一直静静伫立在这里。
澄觉得死柄木或许会在这里的想法其实并没有什么有迹可循的证据,只是有一瞬间她觉得……既然他还记得附近火车经过站台的时间,大概,他也还记得这个地方吧。
澄用硬币换了门卡,老旧的感应门反应不太灵敏,她稍微等了一会,才被放行。
她一路往里走着。
这座水族馆早已被拆掉了大部分,只剩下作为主体的大厅和入口前往大厅的通道还称得上完整。
自然地,里面已经没有什么珍惜鱼种了,偶尔能看到一两条瘦小的影子掠过去……澄继续往里走着,直到她找到那个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的少年。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那里只有蓝色玻璃墙壁,昏暗的灯将水摇晃的波光映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刻,这座坟墓般死寂的水族馆仿佛是一个久置不用的巨大的鱼缸,而死柄木是唯一被困在里面的生物,在人们的摈弃和遗忘中渐渐死去。
“你为什么要来呢。”
他说。
“为什么要靠近我,为什么要告诉我……”
澄朝他伸出手,想要牵起他血迹已经干涸了的左手,却被他挥开了。
“快走啊!!”
澄温和地注视着他。
“不是你要我来的吗?”她说,“你啊,每一条短信和每一通电话都在说……”
——“快来找我吧。”
“所以我来了。”
她轻柔而坚定地牵起他的左手。
“现在可以了吗?绑匪先生,请释放人质吧。”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像是垂死的小兽一样,死柄木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坏掉的情绪体验机能在反复读取失败以后,带给他绝望般深刻的奇异感觉。
泪水从他枯竭了很久的眼睛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不要强加给我啊……你的幸福。” “呐, 渡我,我觉得有点抱歉。”
听到澄这么说的渡我被身子在更衣的途中停下了动作,在隔帘另一侧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姐姐?”
“因为,迄今为止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吧, 眼看着检测也走向尾声了, 可是却还没有……”
“什么!”
渡我发出了惊呼。
“这可不行!”
澄将她的数据资料整理到一边, 然后略带歉意地看向女孩子。
“我会努力地去寻找新的方向的, 关于你的个性……”
“不是这样啦, 姐姐!个性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她情绪激动地说,“重点是, 检测程序已经快要结束了吗?!我才不要——啊,对了,我有一个好主意!”
渡我灵光一闪, 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只要我成为终身会员就好了吧!”
“……先不说这到底对发掘个性有没有实际意义。”澄不禁觉得有点无奈, “我们研究所可没有会员制啊。”
“那我去给管理人员写建议书吧, 希望能尽快推出会员制, 终身会员在存续期内能够享有每周至少三次,每次至少两小时的和姐姐面谈的机会……啊,当然, 在姐姐离职的一瞬间就自动结束会员资格……”
“等等, 渡我, 这不就变成握手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