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还在压抑着哭腔,连哭都不敢大声的霍乱面前,蹲下身轻柔的帮他擦去了眼泪。
语气和曾经一样,流露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带你认识一个新朋友好不好?她叫兰兰,比你大几岁,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周华亭的烟抽到烟头处,燃烧的火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黑黑的焦黄尾巴。
她把烟摁到面前的烟灰缸里,低声说,“再给我一根儿。”
袭珧摇头,“少抽点儿,对皮肤不好。”他说,“然后呢。”
周华亭闭了闭眼睛,“我当时只是想让兰兰和霍乱都能有个伴儿,我根本没有疯。”
她顿了顿,“在那之后,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胡焕,是闻观手底下在治疗的精神病人。他喜欢偷偷研制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大多都是舒缓疲劳的。后来做出了致幻剂,说要用在人身上做实验,我就把祈无病推荐给他认识了。”
袭珧猛地直起了身,“你是说,祈无病吃过这个药?”
周华亭点了点头,“嗯,他吃了很久,有两年了。如果我身体里有,那就一定是祈无病给我下的。”
袭珧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不会是胡焕?”
周华亭一脸肯定,“他没有动机。”
“那祈无病的动机是什么?”
周华亭垂眼看着脚尖,一字一顿,“因为我杀过他。”
旁边紧挨的审讯室里和其他的都不相同。
凳子上没有坐人。
地上反倒躺着一个。
袭珧走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霍乱就躺在那儿,睡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人事不知。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给门边站着的警员提了一句,“给他盖张毯子。”
警员转身去拿毯子了,袭珧没叫醒他,慢步出了局子。
他一脸疲惫的开车拐去了医院。
是时候来看看受害者了。
站在门口重振精神的袭珧满以为推开病房的门会看见一个虚弱又孤独的身影,万没想到。
先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烤肉味儿。
干净圣洁的病房里。
两个大男人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烤肉拌饭鱼丸粗面,又精致又丰盛。
旁边儿还很有仪式感的放着两个高脚酒杯,里头盛的却不是酒,而是浅绿色的茶,还飘着几粒枸杞。
祈无病嘴里咬着串儿看了他一眼,就毫不在意的移开了。
闻观更过分一点,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连眼神儿都没给。
袭珧:“我怕是瞎了。” 闻着病房里的香味儿,袭珧很自然的搬个小凳子坐在了小饭桌另一边。
他装作不经意的拿起一根儿串送进嘴里,顺手的特别坦荡荡。
说白了就是不要脸。
祈无病皱眉,看向他手里的属于自己的串儿,礼貌地问,“您哪位。”
袭珧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不记得我了?上次你蹲局子就是我去审你的。”
祈无病顿了顿,“啊……”
闻观在旁边儿接了一句,“他忘了。”
袭珧挑眉,明着讽刺,“这都能忘?光辉历史啊。”
闻观丝毫不给其继续威风的面子,伸手把他手里的串抽出来扔进盒子里,搬着小桌子就走,“你问话吧,我回避。”
袭珧刚吃一口,还没来得及品味儿,就看见了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串儿,他沉默了。
祈无病抬了抬胳膊,想阻止,还没碰到小桌子,这人就已经没了影,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袭珧搓了搓手,不爽地说,“他就是存心不让我吃,太过分了。”说着他坐的端正了点儿,“来聊聊?”
祈无病点头,“好。”
袭珧一时没反应过来,惊的下巴都僵了,“这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