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看见她这么熟练的掏出镜子,不知怎的,还是有些心疼。虽然男装青年随身带着小镜子,显得特别没气概,甚至有几分娘娘腔。但赵羡词可是实打实的姑娘,又和秦牧云一样,都是爱美又讲究的年纪,如今却不得不每日扮做男人,还要四处奔走——秦牧云不禁抬手触摸她眉眼,心中又酸涩又怜惜。
赵羡词愣住,“眉毛没画好?”
秦牧云神情一顿,指腹轻轻在她眉尾擦过,才道,“好了。”
赵羡词又照了照镜子,“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这才把小铜镜收拾起来,笑道,“我扮起男人来,还是很像的。”
秦牧云点头,心道,如果不是有些小动作特别小女儿态的话。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现在南省关于赵康公子的传闻满天飞,有说他是皇亲国戚的,也有说他是给皇家办事的,桃色绯闻更是多,比如龙阳之好、金屋藏娇等等,甚至有人因为赵羡词特别文弱,又有些娘娘腔的姿态,认为他是个太监。
秦牧云风轻云淡地说罢,赵羡词险些被自己的口水淹死,“太监?竟然觉得我是太监?!”
“按照男子的年龄算,你这两年已经到了长喉结的年纪,可你没有。”秦牧云很淡然,“只有太监才没有喉结。”
“我要是太监,他们还传什么金屋藏娇?让你守活寡吗?”赵羡词哭笑不得,“不过,我倒忘了这茬儿!看来以后到了天热的时候,还是要少出门,不然太容易露马脚了。”
两人闲聊着,不多时就到了魏府。赵羡词让秦牧云先在轿中等着,觉得魏家可能并不会接待自己。可等当面递上拜帖,门房竟然让她稍等片刻,进去通报后没多久,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亲自过来接。
看这中年人走路带风,姿态高昂,很容易猜出来这人是谁。果然那中年人道,“原来是赵康公子大驾光临,魏某有失远迎了!”
此话一出,赵羡词就猜到这人定是如今魏府当家的大儿子魏毅了。于是忙拱手揖让,“不敢,晚辈冒昧前来叨扰,还望魏老爷见谅。”
魏毅上前就拉住她的手,赵羡词下意识想缩,却克制住了。就听魏毅十分热络地道,“赵康公子来南省不久,但名声却是如雷贯耳啊!魏某早听说魏公子乃青年才俊,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说着话时,却发现眼前这青年的手背柔软细腻,不像他的面色那么苍劲成熟,因而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
他只是为表亲近,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赵羡词依然感到很不适,连忙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藏在衣袖里,作揖道,“魏老爷谬赞,小子不过无名竖子,做些小生意,当不得如此虚名。”
魏毅还要说什么,轿中的秦牧云暗中瞧见这一幕,当即变了脸色,从轿中施施然下来,走到赵羡词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赵羡词暗自松了口气,低声问她,“你怎么下来了?”
秦牧云不说话,只是手指不住地擦着刚刚魏毅摸过的地方,像是安慰又像是生气。
魏毅眼睁睁看着轿子里走下这么一个神采迷人的女子,都看呆了。赵羡词十分不悦,把人往身后拉了拉,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几声道,“魏老爷,小子此来,其实是想请您去参加福隆楼的开牌仪式,不知您可有空赏脸?”
魏毅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不由叹道,“想必这位姑娘就是赵公子的意中人了吧?怪不得看不上我女儿了。”
魏毅这几日才从杨家得到消息,说和赵康相好的那位姑娘恐怕身份不一般,他因此才不敢怠慢赵康,不然,一个毫无根基的青年,哪里能劳动他魏毅大驾,亲自来迎?就叹道,“今日小兄弟前来,魏某还想邀你入府详谈,顺便见一见小女。青梅那孩子,虽然比不上名门之后,但也是相貌出众人尽皆知的,南省不知道多少好儿郎想成为我魏家的女婿呢。不过现在看来,果然梁媒婆说的没错,赵公子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了,真是可惜!”
尽管一边叹惋着,魏毅的目光还是没能离开秦牧云。
秦牧云心中愠怒,侧过脸去,不让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