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沈宴显然也还没开始吃早餐,看她出来之后,起身到厨房帮她泡了包小柴胡,又另冲了杯蜂蜜水,把两个杯子都放到她手边, 轻说了句:“先把药喝了,暖胃的。”
慕久接过杯子应了个“哦”, 在喝药的过程中偷偷隔着玻璃杯瞥了一下他的眼色,就发现他这会儿表情挺正常的,不像生气的样子。
于是等放下杯子,她用蜂蜜水漱了漱嘴里的药味后, 主动开口承认错误:“昨天晚上是我的问题,不应该大晚上跟同学喝这么多的,还麻烦你晚上带我回来, 还得照顾我,实在不好意思。”
她说完后还特意等了一会儿,就发现先发制人这招真的有效,对面这教导主任听完后不但没开口骂她,还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看他两眼后,慕久的脑海在电光火石间又浮现出昨晚的某个片段,沈宴当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把她拉去打板子,还很凶地让她“站起来”什么的。
但她那会儿也是酒壮怂人胆,听到之后不但不怕,还掷地有声地反驳了句“不要”,后来还骂他神经病来着。
慕久想起这段,难免有些唏嘘,也不懂自己清醒之后怎么就这么怂,还不如喝醉了。
但想归想,嘴上她又马不停蹄地跟他保证:“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酒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喝这么多,待会儿换回衣服我就走,不会再打扰你……哦对了,走之前我会帮你把床单拆下来扔洗衣机的,实在不好意思。”
话音落毕,又讨巧地对他弯弯眼睛,这才老实埋头喝粥。
倒是沈宴听到最后,没忍住蹙眉,手里的汤匙在粥里慢腾腾搅了两下,最后还是停住动作,轻叹了口气。
慕久听到他这声叹,警惕地抬了抬眼,想着自己刚才这番话把自己的定位拎得挺明白的,照理来说挑不出错。
毕竟他们上次就已经谈崩了,她也不想再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缠缠绵绵的样子,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人要有骨气。
可谁知道下一秒,他放下勺子,有些突兀地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什么?”
“……”慕久手上的动作一僵,没料到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这人竟然还要跟他翻旧账。
背地里没忍住不高兴地一撇嘴,忍下想diss他小心眼的冲动,闷闷回了句:“不记得了,我说了什么?”
沈宴抿了抿唇,本来想从她的那些指责开始一条一条解释的,但看她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只好把他打了一整夜的腹稿都咽回去,轻描淡写地改口道:“算了,你当时喝醉了,说了什么也不重要。”
“……哦,”慕久松了口气,一边点头一边用筷子把生煎拖到自己面前,嘴上回他,“不重要就好,反正说什么你都别当真,都是胡话。”
沈宴闻言,很淡地牵起唇角,应了声“好”。
但就在慕久以为他俩的谈话到此为止时,对面的人喝了口水,再次开口:“不过就算你说的话不重要,我跟你说过的都很重要。”
慕久筷子上的生煎因为他的这句话不慎滑落,掉回到外卖盒里,发出“啪”的一声。
而出于对“重要的话”的尊重,她只好讪讪收回手,问他:“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知道错了,当时不应该拒绝你的,所以现在想找个机会跟你告白。”沈宴慢条斯理地回答,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跟她说“大虾生煎很好吃,多吃点”。
但慕久现在哪还吃得下,只是盯着自己的筷子一点点皱起眉,努力尝试理解沈宴到底在说什么。
可到头来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歪了歪脑袋后,抬起自己写满费解的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沈宴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因为紧张,还带了丝难以察觉的严肃。往常风流的桃花眼这会儿直勾勾地看着她,即使正经得要命,在几秒钟的对视过后,还是让她招架不住地心跳加速。
等到再回过神来,慕久只能用生硬的咳嗽来回避他的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他:“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听到他要告白是挺……让人高兴的,但是哪有她前一天晚上喝得一塌糊涂又在他面前吐得毫无形象之后……突然跟她说这个,她实在没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沈宴回答,看她没第一时间跟自己翻脸或者开口拒绝就松了口气,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顿了顿又道,“我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再考虑一次做我的女朋友,跟我谈恋爱试试?”
慕久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咬紧了嘴唇,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