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和外祖父住在夙县临近的县。”
“县啊,那也是个好地方。那儿是不是有座灵修山?秋景特别美。”长公主手中画画的动作滞了半晌,有些费劲地将思绪重新拉回来,继续追问童少悬,
“长孙胤……你的外祖母,和你外祖父的感情还好吗?”
童少悬算是听出来了,长公主该是和她外祖家有些前尘旧事,这才将她叫来,不断追问。
也不知这旧事是好是坏,是恩是祸……
童少悬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妥当:
“外祖母和外祖父感情一向和睦。”
“是吗。”长公主眼神黯淡下去,笑容也有些许勉强。
之后的一炷香时间里,长公主再也没说一个字,童少悬干坐着,如芒在背。
好在最后长公主画完画,就让童少悬走了。
临走时,长公主将画送给童少悬,双手交叉在下巴之下,问她:
“像你吗?”
童少悬看画中人,像她又不似她。
隐约能从一笔一顿之间,看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影子。
卫庭煦看向身边的长孙燃:“你们长孙家终于向我们卫家下手了?
长孙燃(抹汗):“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第14章
酒凉了,卫慈依旧坐在原处,透过小窗眺望摇星湖星星点点的湖面。
陶挽之送童少悬下船之后,返回来,帮卫慈将画笔笔锋浸入笔洗内清洗。
“殿下还饮酒吗?”陶挽之问道,“若是还饮的话,我这就帮你烫一烫。”
跪坐的姿势有些久了,任谁都会觉得酸麻。
但卫慈一直没有改变姿势。
这感觉似乎让她回到了十五六岁,与童少悬现在相同的年纪时,每日需要跪坐在案几前,读《帝聆》阅史籍,接受繁杂又枯燥的储君教育。
从日出到日落,还有不断的考试在等着她。
那时的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学习是件繁琐无趣的事儿,甚至能心甘情愿跪坐在那儿一整日。
因为,每日她都能见到她的老师。
老师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
“挽之。”卫慈没回答陶挽之的话,反而丢回来一个问题,“你可知道这摇星湖的由来?”
陶挽之也不再问了,主动去烫酒。
“摇星湖的由来,似乎和长孙氏有关?”
“嗯。摇星湖这儿曾经名为摇星府,是长孙氏在博陵的府宅。长孙氏嫡系一脉离开博陵后,此处被拆填成了湖。一晃,也有二十多年了。”
陶挽之将烫好的酒端回来,帮卫慈倒满。
“殿下很少和我说这些。”陶挽之单手握住酒杯,端起,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手腕,“小心,有些烫。”
卫慈接过酒,一饮而尽。
陶挽之想要把酒杯拿回来接着倒酒时,卫慈说:
“摇星府是我拆的。这个摇星湖,也是我填出来的。”
.
童少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她原模原样地从画舫上下来时,将长公主的画展开又看了一遍。
结合方才发生的事,她心里有些猜测,也不能确定,心事重重地往雅聚的方向走,回去寻长孙岸。
没想到一路心思飘忽,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没走回雅聚之处,倒是被几块屏风围在其间,隐约能闻到些饭菜香味。
她居然转到后厨来了。
童少悬四处找路,没想到这临时搭建的庖厨堪比迷宫,转得头都晕了也没转出去,倒是撞见一出好戏。
屏风之后,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唤了一声:“阿慎。”
“二姐。”唐见微正要准备鸡肉冻,没想到唐玲琅带着张六娘那群小姐们寻到这儿来了。
唐玲琅今日打扮得分外娇贵,从头到脚都是崭新的服饰,并不忌讳家中刚刚办完丧事,她应当在热孝期间,反而穿得花枝招展,明艳妖冶。
“哎,阿慎,你怎么能干这些粗活。”
唐玲琅眼里含着泪,看着被固定在桌上的活鸡,连连摇头,
“你该随我回去。就算你耶娘过世了,还有我耶娘可以照顾你和大姐啊。你们这一走,可知道阿婆有多担心?”
唐见微“哦?”了一声,反问道:“多担心?”
唐玲琅道:“自然是夜夜记挂着你们的安危,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唐见微笑道:“请二姐回去跟阿婆说一声,我被长公主殿下募为家臣,以后便跟随长公主左右。让阿婆她老人家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料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