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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顾月儿目光注视着如意赌坊的时候,陈明州正被赌坊的掌柜徐远山热情接待着。
陈明州抿了几口杯里的茶水后,他垂手将青瓷茶杯轻轻搁下小几上,顿了一顿,淡道:“徐掌柜,您之前说的那些,还算数吗?”
“自然算数。”徐掌柜面上依旧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笑容。
陈明州此前遇到什么,徐远山很清楚,他轻轻摩挲着戴在腕上的佛珠,仿佛一切尽握在手中般,轻轻笑道:“怎么......陈公子这是突然又有兴致了吗?”
听后,陈明州抬手摸了摸鼻子,微微尴尬一笑。
只是,在他微微颔首的时候,青年眼里的眸光一瞬间暗了暗。
但在他再次抬起眼眸的时候,便又像刚才那般,面上微微带着几分不甘和尴尬的神色。
那眼神里的不甘和尴尬,落于徐掌柜的眼中,他嘴角不由轻轻弯起。
“听闻陈公子不仅擅长赌技,对美人......也颇有研究?”徐掌柜粗糙指腹暂歇了摩挲腕间的佛珠,他抬起眼,笑着对眼前的青年道。
“这你也知道?”陈明州语气略为惊讶的道,“看来徐掌柜背后调查了我不少。”
“徐某正是看重陈公子,才会这般关注于你......徐某先透露个好事给你,你若能在赌技大赛中赢得魁首,不仅能得一份赏银,附带着,徐某还送个面容姣好的美人儿给你如何?”陈明州看着徐掌柜神色意味深长的说道。
“哈哈,不是我看轻徐掌柜的,咱俩对美人的欣赏可能略有不同......”不知觉间,陈明州浑身由内而外,又开始散发着一股富家公子哥儿的优越之感。
但是,他话音未落,坐在上首的徐掌柜就轻轻拍了拍手,门外的下人听后,双手端着搁有一轴宣纸画卷的红漆托盘,慢慢走来。“陈公子,您不妨先瞧上一番再细说?”徐掌柜淡笑着,他对着陈明州伸出手来,虚虚一请。
陈明州目光瞥了一眼红漆托盘上装裱精致的画轴,随后,他抬起眼来看向身旁的徐远山,在那人手势的示意下,陈明州隐隐知晓那画轴之中,约莫就是徐远山口中所说的那位美人。
想到这儿,陈明州不由轻轻勾起了唇,眼里带着几分不屑的意味,他懒懒抬起一手,从托盘上将画轴拿了下来,继而双手一上一下,轻轻展开,画卷中的美人丹青渐渐呈现在他眼前。
浮光霭霭的暮色之下,美人一身月白薄衫,肩上披着湖蓝色的披风,她静静站在一株海棠树下,微微仰头,似潋滟秋水的双眸里,倒映着的是那一树盛开的雪色海棠。
她嘴角微微弯起,脸颊一侧拢起了个小小的梨涡,说不出来的好看。
陈明州目光直直地盯着画卷上的美人瞧看,神色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徐远山这商贾市井之流,在审美上还真是颇有造诣。
从陈明州拿起那轴画卷开始,站在一侧的徐远山,就开始了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先是看青年眼里的轻蔑戏谑,再是举止上的随意之态,最后再是他眼里流露出的惊叹之色。
陈明州神色间一点点儿的转变,全部都落进了掌柜徐远山的眼里。
看着眼前青年对画卷上美人的在意程度,徐远山知道,陈明州他心里定是对顾月儿起了心思。
他只要稍稍推波助澜些,陈明州定更有可能会在赌技大赛之上夺得魁首,即便他不在意那些赏银,画卷之上的美人他定是十分欢喜的。
毕竟对于富家公子哥儿来说,银钱往往没有美人更来得吸引人,更何况,还是这般艳若桃李,如琬似花的美人儿。
“陈公子,您觉着这份礼物如何?”徐远山面上带笑的问道。
听了这话,陈明州拿着画卷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也从画上的美人丹青移开,抬眼看向身旁的徐远山,他心情颇为愉悦的笑道:“徐掌柜亲自挑选的自然好极......只是,不知画上的这位美人,她此刻身在何处?”
瞧着青年神色迫不及待的样子,徐远山心内不屑。
这陈公子再是富家公子又如何,还不也是个见了美人,就挪不动步子的世间俗人。
看到这儿,徐远山声音低沉的笑了起来,顿了顿,他出声道:“这就与陈公子无关了,只要您到时候能取得好名次,给我如意赌坊扬名,那画上的美人自然就会是你的了......陈公子,您看如何?”
“成交。”只见陈明州淡淡笑着,抿了抿唇道。
陈明州腰间挂着鼓囊囊钱袋出门的时候,屋外落雪纷扬,路面潮湿,堆砌在官道两侧的积雪,仿佛不知觉间又厚了些。
顾月儿透着隔窗,看着如意赌坊似颇有地位的一中年男子,亲自送着一身着宝蓝色暗纹直缀青年,出了如意赌坊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