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的匈奴一般都会在粮食缺乏的冬春时节挑起战争,十多年来,大楚士兵差不多都已经掌握了这种规律,虽平日里也会要求一些士兵夜间四周巡视查看,注意境外的匈奴会偷偷潜入大楚境内。
但多少年的习惯,也不是上级一句两句口头交代就能铭记于心的,尤其是在军队中待了许久的老油条,自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匈奴的规律,于是对于上级的命令,就没有那般放于心上。
或许是早就了解我军的详细情况,境外的匈奴才会在入夏时节,并在夜间突然侵袭,在大楚军队大多士兵沉入睡梦中之时,选了一批训练有素的人员暗中绞杀了夜间巡逻的士兵。
在此之上,又行至军队后方,一把烧毁了大楚储存的粮食,若不是因为其中有人逃脱了匈奴的刺杀,大声呼喊,那一夜,大楚军队可能还会为此造成更大的损失。
沉入睡梦中的士兵被唤醒后,很快便在上级的率领下,迅速归队,排列布阵,同夜袭的匈奴狠狠地大战了一场,直到黎明到来,天色微亮,这场两军对战才渐渐收场,虽大楚军队士兵最终打败了匈奴军队,但此战给我军造成的损失也是十分惨烈。
战死的数百士兵,军队后方烧毁的粮食。
战争结束后活下来的士兵,对于那夜的印象,只记得惨烈战况,敌军手执武器奋力砍杀,身边的同伴一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帐篷后方不远处的烈火熊熊的燃烧,几乎烧红了整片如泼墨般的夜空。
嘶喊声,哀嚎声一片......
那日匈奴夜袭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但那夜的侵袭给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不仅是大楚军队的士兵,连帐篷内的各级将领心里亦是觉着憋屈,对于匈奴的屡次进犯,众人心里的愤恨愈加浓厚,恨不得将军能立马率领部队,将该死的匈奴全部都给杀死,叫他们再不敢侵犯我大楚的领土。
只是,大楚军队士兵驻扎在北境,这多少年来,听从朝廷的命令,只以戍守防御为主,从不主动出击。身为大楚的士兵,便只能遵从来自上方的命令,尽管他们心中十分的不甘愿,但也只能将心里的这股气恼压抑下去。
帐篷内的几个要干将领商谈完毕后,各自回了各自的行军帐篷。
“这该死的狄人匈奴,明明之前谈好了条件,这才过了多久......怎甚这般不要脸皮!”其中某个帐篷内,一个粗狂大汉忍不住气恼说道。
“好了,坐下来冷静冷静,您现在就算气死了也没法子,将军这次不是将信件寄回了京城么,那边还不知会怎样处置呢?”劝解汉子的青年眉目俊朗,眼眸狭长,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旁边小几上端了碗茶水过来。
“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不守信的匈奴脑袋都给割下来,祭奠咱们死去的那么多兄弟。”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如今咱们大军连基本的粮食都不足够,只能再等等看了......这天这么热,喝些水吧,别到时候没在战场上马革裹尸,结果就在帐篷内被气死了。”
劝话的这青年便是陈明州,其实他一个多月前便已经来了北境,但一时间没法子潜入军营。
直到前些日子,遇到眼前的汉子张大河,因为他遇到危险,陈明州知道了他身份,随后便出手救了他一命,然后就借着他的关系进了军营,不过他不参与军队的行军打仗,以及士兵的日常操练。
“明弟,你说的有道理。”听了陈明州的话,张大河不再郁闷不已,瞧着青年端来的瓷碗,也觉着刚才说了好些话,喉咙有些口渴,张大河伸手接过,便大口大口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将瓷碗中的茶水喝完之后,便抬手用衣袖很快擦拭掉嘴边的水渍,和世家子弟平日里的习惯不同,军营中的大多士兵都是这般不拘小节,对于他们的言行举止,陈明州心中毫不在意,甚至为了更好的融入其中,他也学着不再那么端着自己。
经过多日来的观察和模仿,陈明州现如今已经能和一部分士兵打作一片了,但是如今他的兄长陈明礼是平北将军,陈明州不敢过于暴露自己,只敢在他的这一小块儿范围活动。
安抚好张大河之后,陈明州便开始询问,今日他们在帐篷内谈论的行军事宜,除了一些十分机密之事,张大河都十分乐于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于前些日子救了他命的陈明州。
他性子虽大大咧咧,但他能感觉到,陈明州这人在行军作战方面很有天赋,但不知他有何难处,好几次他都想将此人推荐给上级,让陈明州也能在军中担任一方要领,但最后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