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了?哈哈好,”华舜卿抚掌大笑,“这个老四真是可人意儿,不过那些人,当不得‘八议’之列吧?”
历朝历代都有“八议”之说,“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凡属于这几条的皇亲国戚、功贤故旧、贵族官僚在犯罪之后便可享受“议、请、减、当、免,”的特权,理直气壮的被减罪免刑,梁元忻和华舜卿私下里对这样的制度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那些高官显贵,饱读诗书,世受国禄,更应该以身做责,以彰教化,可偏偏是这些人,仗着“八议”的特权,将国家律法视若无物,每每提及这些,他们都禁不住扼腕,
“有道是‘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那些人官位不比蒋造时,宁王给他们找的什么借口?议功?议能?议贤?议勤?”华舜卿一脸愤懑与不屑,沉着脸道,“不知道皇上会怎么说?”
梁元忻自嘲的一笑,“绳不绕曲,法不阿贵,寻常刑名案子尚且做不到,何况这些手眼通天的能人儿?你可知道小四儿怎么保那些人的?”
华舜卿不耐烦听梁元恪那种伪君子背后的魑魅魍魉,“我不是说了,左不过那几项,不过能让那些人沾上‘八议’,宁王爷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了。”
“他可是嗜书如命,文采风流的贤王啊,法子么,自然是雅的紧,”梁元忻敲着架上的古籍,“就是这些东西救了那些蛀虫的命。”
“你知道我是个不读书的,直接告诉我得了,吊人胃口,”华舜卿看着梁元忻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知道他已经留了后手,“您说直说吧,让臣也乐呵乐呵~”
“哼,梁元恪以献书有功,免了那些人的死罪,只抄没了家产,”梁元忻扔出一份单子,“你看看,十几家竟然查出这些点儿东西,谁相信?”
“献书?这都行?”华舜卿睁大眼睛,这个梁元恪真当上头的人都是傻子了不成?他翻看着暗探送过来的单子,“啧啧,原来这些人都清廉至此,还献什么书嘛,这抄家单子一递上去,直接就官复原职了,都是好官啊~”
河工有多富,天下皆知,这个梁元恪是真的蠢呢还是蠢呢还是蠢呢?“这主意是谁给他出的?不会是?”他看着眼前这位淡然品着手中香茗的主子,前些日子这位可还切记诚恳的致信梁元恪,让他以百姓为重,狠狠整治那些祸国殃民的污吏。
“他再不济也是我兄弟,我又怎么会画了圏子让他往里跳?”这个华舜卿真是太小看自己了,迈向东宫的路上,阳谋yīn谋都都会用,但用哪一种,是要看人看事qíng的,梁元恪虽然跟自己也谈不上什么兄弟之qíng,但他并没有大恶,柳家也多出人才,无论著书还是治事都可大用,对他,梁元忻自然是先礼后兵,提醒做到了,人家不听,硬往邪路上走,那自己还能死命拦着不成?何况梁元恪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当然,他不会细心的去跟华舜卿详细解释这些,“宁王不日就要还京了,你想办法将这些东西送到良王手里,时机要拿捏好了,还有清江那边,也会有人进京。”
“您就请好吧,”华舜卿灿然一笑,他知道,除了自己,明王手上还有自己的力量,这与他也是一件好事,一来说明自己跟的主子确有过人之处,二来么,有些事cha手的太多也不是为臣之道。
至于那些东西,自然是要等梁元恪斗倒了梁元慎,才送与梁元慎翻身用,不然不白白làng费了他们在清江半年的布置?
“慎儿呢?怎么不过来?”看到罗绫锦,戴淑妃一脸不满,质问道。
“不知道,臣妾几天没有见到殿下了,”罗绫锦冷然道,凭什么问她?你将儿子jiāo我管了么?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你是他的王妃,怎么能丈夫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戴淑妃将心中的火气一下子烧到罗绫锦身上,今时不同往日,罗绫锦已经进了她们梁家的门儿,“你派人找了么?”
罗绫锦吃惊的看着戴淑妃,竟然敢呵斥自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她刚张嘴想反唇相讥,被身后的姚huáng一扯衣袖,忍了气道,“臣妾问过了,王府的人说王爷三五天不回府是常有的事,那臣妾只有入乡随俗了,难不成母妃要我派了人满京城去找王爷?在这风头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