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台jú香阵阵,苏嫣满面chūn光地提了裙摆登台,抬眼就见宜妃正捻起一朵艳红的独头jú,把玩着,那王美人正堆着笑意,不知说地甚么,很是开怀。
林清清仪容清丽,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保持着温婉的笑意,姚贵人对那jú花并不感兴趣,跟在后头,似是站久了,有些个不耐烦。
赵婕妤同冯昭仪在外台小憩,其余小主皆是簇拥在宜妃身旁,众星拱月般捧着。
各色秋jú盈盈满目,又有佳人万千,此qíng此景,端的是明艳动人。
王美人又端起一盆两生墨jú,那花朵膨大殷红如血,很是华贵,她最先瞧见对面的苏嫣,登时嘴角一扬,提高了声线道,“苏婉仪真是身娇体贵,教咱们等了一个时辰,终归是来了,真真不易。”
当时是,众人皆停住,齐齐望向那一抹梨色身影。
只见她玉容俏丽,发髻松绾,由那暖色宫装衬托地愈发娇嫩,站在晨光中,似要与那满台jú花一争鲜妍。
“宜妃娘娘恕罪,臣妾来晚了。”苏嫣欢喜地往那jú台前一站,欠身行礼,竟没察觉宜妃的脸色已是yīn冷。
林清清便道,“想来苏婉仪定是有因由的,还不快向娘娘禀明…”
苏嫣遂答,“是陛下不教宫人们打扰,是以来迟,望娘娘见谅。”
☆、霜溅美人心
宜妃见她一副chūn意浓浓的娇态,昨日她承恩雨露,虽是父亲以政事禀报,她未能真正侍寝,可一想到她才刚入宫便能留宿坤元殿,心中怎能咽地下这口气!
脸色又冷下三分,袖摆一挥,众妃各自归位,林清清扯了扯她衣袖,暗地眼色,以示警醒。
“本宫问你,现下是甚么时辰了?”宜妃将花盆重重一搁,惊地苏嫣一愣,忙地噤声。
宜妃见她不敢言语,便扬眉讽道,“苏婉仪你好大的面子,才侍奉了陛下一晚,本宫便请不动你了,日后这六宫岂不是由你做主了?”
苏嫣教她一吓,顿时慌乱起来,不知所措地辩解,“是陛下要臣妾…”
王美人缓缓上前,将一手搭在她肩头,笑道,“敢问妹妹可有承宠?怕是只见了陛下一面呢。”
“你…”苏嫣气鼓鼓地双目圆睁,宜妃已走至近前,一扬手,将那墨jú当头砸在苏嫣额面之上,花蕊花瓣散了她满鬓皆是,好不láng狈。
“陛下何时说的,本宫怎地不知道?”宜妃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扬起下巴,“倒是苏婉仪愈发大胆,先是无故来迟,复又顶撞本宫,说不定还要多加一条捏造圣意的罪名!”
苏嫣连连摇头,教那墨jú一砸,心存怒意,没忍住便道,“我没有胡说,娘娘若是不信,可直接去问陛下。”
宜妃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地愈发灿烂,而场内的气氛却更加紧张,似弦在弓上,随时要发。
“苏婉仪数罪并罚,绝不可轻饶了,到台下去罚跪一个时辰,待本宫想好了如何处置,你才可起来!”宜妃居高临下地抬手一指,林清清垂着头过来行礼,“嫣儿素来体弱,望娘娘手下留qíng。”
“林容华若是想一起罚跪,便继续说下去。”宜妃气势凌人,丝毫不讲qíng面,“谁若是不服就一同跪着。”
林清清又道,“望娘娘手下留qíng,顾念陛下qíng面。”
“你们二人即刻便去领罚,别在眼前,教本宫心烦!”宜妃拂袖,往凤榻上走去,眼神一扫,便有宫人上来压着她们二人下去,“小主,别怪奴才无礼。”
不曾料,就在当下,苏嫣竟是一把攥住宜妃的袖摆,“娘娘您虽是六宫之主,可我无错,却是不可服众。”
宜妃板开她的手,奈何苏嫣抓的很牢,婢子们亦不敢轻易动手,宜妃愈发狠戾,“六宫之中,本宫便是礼法,岂容你放肆!”
苏嫣紧攥住就是不松手,众人们看得吃惊,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宜妃面前如此,可要挑错,却也没有什么把柄,只叹这苏婉仪年幼不经事,如此不懂攀附迎合,也难怪要处处受罚了。
“光天化之日下,娘娘岂是要动用私刑?”苏嫣眼眶红润,林清清在旁劝也不是,但凡有宫人上前,苏嫣便不依地挣扎,“不要碰我…”
宜妃终是甩开她的手,径直回榻,那王美人却拦在前头,步步将苏嫣bī至台边,轻蔑地道,“苏婉仪一口一个陛下挂在嘴边,殊不知初次侍寝,陛下连碰都不曾碰你,那滋味可是十分好受?”